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日入秋,昨夜刚下过一场淅沥沥的小雨,马车行走在这条稍显泥泞的道上,马蹄踩着泥土与雨滴从马车上滚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醒了正在马车内浅眠的独活。
“怎么了?”察觉到一丝异样,当归立刻推开车门,从外面向马车里面探头进来。
独活一手放在胸前,她大喘了几口气,对独活摆手道:“没事儿,我梦魇了。”
当归关上马车门,手中的马鞭再扬起时已经少了几分力道。
独活应该是梦到了控涯国,控涯国被屠灭的一幕仿佛还能浮现在眼前,当归靠着马车,轻叹着气,他仰头看着天空上那轮并不刺眼的太阳,白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晦涩。
独活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车帘一角,清新的空气和风而入,鼻尖飘来一股泥土的气息,她趴在车窗上,侧头欣赏着道路两旁的枫叶红花。
另一边,准备赶往雷海之界的络青衣等人被善沢沢拦下了,善沢沢身边站着怀镜,怀镜把玩着定心镜,对马车里面的络青衣喊道:“青衣师妹,你是打算一直与师傅这么僵持下去了?”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翻了个白眼,好好的一匹马怀镜定住了,怀镜他想过马的感受吗?她一点都不想看见善沢沢那个糟老头子,善沢沢愿意在外面站着那就站着,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坐在车里不出去了。
墨彧轩瞧着她气鼓鼓的小脸,轻轻的拍了拍,柔声道:“小青衣,爷估摸着一会儿还会下雨。”
络青衣眼睛一骨碌,盘腿而坐,就像入定般装作听不见怀镜的声音。
待会下雨好啊,正好能让善沢沢那个老头子洗个澡,他们大老远风尘仆仆赶来应该还没洗过几次澡吧?这回有现成的水,多方便,还省钱。
“青衣师妹。”轰隆一声响,怀镜差点拿掉了手里的定心镜,他刚设好结界,大雨就瓢泼而至。
络青衣掀开车帘,见善沢沢并没被大雨淋到,她不由得唏嘘,嘴角一撇,放下了车帘。
“师傅,青衣师妹不肯见你,要不我们回去吧?”用结界隔开大雨始终不是办法,他怕善沢沢会受凉,看样子络青衣也不想见他们,他们何必自讨没趣?
善沢摇头,同样也打定了主意不见到络青衣绝不离开。
“师傅。”怀镜又劝,师傅的脾气怎么那么犟呢?
“不行,我们为了九皇子妃而来,即便九皇子妃再不肯见我,我也一定要见到她。”
善沢的执拗令怀镜看起来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撇着嘴道:“师傅,您的好心却让人当成了驴肝肺,徒弟真替您不值。”
善沢笑着拍了拍怀镜的手背,他不以为然的开口:“九皇子妃是在气我,等她气性消了也就会见我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怀镜可不认为络青衣会突然心软。
“师傅,要是她还气着,您要等到多久?”结界内也有空气流动,现已入秋,他感觉天气很凉,这身单薄的衣服根本就不能御寒。
善沢但笑不语,他早就说过络青衣不是魔神转世,所以就算她已经坠魔,也能从魔身重新变回人身,这世上只有他的血能助络青衣清除体内的魔气。
络青衣能阻止魔界入侵,她一定不能被魔界所控,络青衣要去雷海之界,她若不变回人身,就连坠神沼泽都过不去。
“青衣师妹,请你出来一见,我师傅此来是想帮助你清除你体内魔气的。”怀镜打开结界的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他在声音里灌注了一股内力传入马车内。
清除魔气?
络青衣扭头看了眼墨彧轩,眸底悄然划过一抹清光。
无妙急急跳下马车,他冒雨走到怀镜面前,怀镜从结界里走出,便听无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怀镜挑眉,“我师傅身为玄机门门主主,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你们有什么不信的?我怀镜也从没骗过你们是不是?”
无妙心底疑虑渐消,他走到络青衣的马车面前,刚撩开车帘,就发现里面只有慵懒执茶的墨彧轩。
“我姐呢?”无妙看着墨彧轩缓缓放下茶杯,紫眸对上他如繁星般灿烂的眸子,两眸相对,无妙不禁打了个寒颤。
墨彧轩下巴一抬,无妙转头看去,惊讶的睁大了嘴巴,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从马车里飞出去的?
络青衣毕恭毕敬的将善沢迎上马车避雨,怀镜也要跟上去,但被无妙拦住,无妙按着他湿透的肩膀推到自己的马车上,怀镜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善沢入了“狼窝。”
络青衣搓了搓手,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善沢,语气有些轻佻,“说说吧,什么方法能清除我体内的魔气?”
善沢从怀中掏出一件泛着蓝色光芒的法器,络青衣不解的眨着眼睛,还没开口问,善沢便说:“这件法器名为净魔杖,里面有我玄机阁的神秘力量,这股力量对于你来说并不排斥,所以净魔杖可以清除你体内的魔气,并将你体内的魔力转化为玄技,令你恢复……”
人身二字,善沢没有说出口。他语气一顿,却见墨彧轩神色慵懒,不以为然。
络青衣明白善沢都知道了,她眼眸一深,直到善沢闭上嘴,眸底的暗色才渐渐消退。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你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善沢笑着摇头,他将净魔杖放在马车上,对络青衣道:“只要你不生气了,我这一趟也就没白来。”
墨彧轩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