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也就是陌离瞥了一眼似乎可以站成雕像的小少年，暗叹此人一身的气势真是收放自如。一身无害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大杀四方的霸气。
听到长老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借长老吉言。”
那长老原本以为这两个少年天赋不错，一身衣饰也不是普通人可比，想来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谁知道一个比一个闷，别说油水了，连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捞不到油水，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态度，让一旁的弟子带他们去办入学手续。梓月摩挲着手中的竹箫，准备将这些繁琐的事情走一遍过场，却不想等来了寒煜。
闻声而来的寒煜，一边带着雷打不动的微笑应付着身边人的恭维，一边看向那个紫袍银带的小少年。少年罕见地露出了一张清隽俊秀的脸，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沉寂。
见梓月朝自己走来，寒煜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道：“考核结束了？”
梓月点了点头，道：“寒管事怎么会来？”
寒煜有些遗憾，还以为星阑公子会唤自己一声大哥呢，毕竟身份铭牌上那么写着不是吗？但他想到某位大人身上的寒气，赶紧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抬眸正对上那双清幽寒冽的凤眸，忙道：“那位大人让我来接公子，说是有事要交代。”
梓月微微垂眸，纤长的睫羽敛去眸中的异色，那位大人？能让寒煜这般称呼的除了帝君澜还有谁？只是……他见自己做什么？
按了按心脏的部位，异样的搏动让她忍不住蹙眉，还是不行吗？那个人还真是恶劣，好好的维持一份师徒关系不好吗？平白无故招惹了自己，却又忽然变了性情。果然，温柔是会让人上瘾的……
望着梓月和寒煜离开的背影，陌离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意，如果没有看错，那可是青云拍卖行的当家管事，他对那小少年的态度可不像是远方亲戚，所以……情报有误？
忽然，陌离背脊一寒，像是被什么嗜血的妖魔盯上了似的，但等他散出神识去查探时，却又什么都没查到。
……
帝君澜望着镜像中暗自狐疑的白衣少年，轻嗤一声，单手一倾，浮在手掌上方的水镜就消失了。摩挲了一下手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紫的瞳眸似乎变得更加深沉。
青云拍卖行离揽月学院并不远，所以梓月和寒煜很快就来到了帝君澜所在的千秋殿，与他们议事常用的包厢不同，这里更为宽敞，低奢装饰让人误以为是某位帝皇的寝宫。
梓月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有些惊讶。从外观上看，不过一间普通的居室，里面却是堪比宫殿的存在。没想到青云拍卖行还有这样的地方，恐怕雷泽皇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寒煜早在梓月进入大殿后，第一时间退了出来。他还想多活两年，这两位的事情，明显不是他能掺和的。
梓月望着斜倚在软榻上的帝君澜，眸色有一刹那的凝滞，他身下铺着那张她无比熟悉的鹤氅，那是在离暮之森历练的第一晚，他给她盖上的，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今日的他与往日有些不同，身着一身紫色净面的丝质长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一片白皙的肌肤，长发未束，就那么铺散在银白色的鹤氅上，仿佛绽放在雪地的曼陀罗，危险而魅惑。
幽紫的瞳眸光华潋滟，见她进来，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慵懒而华丽的声线传来：“小东西，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梓月从他俊美而邪肆的容颜上收回目光，小东西？这是在唤宠物？
薄唇抿了抿，清幽的眸底升起一层雾霭，上前几步，道：“不知师尊传唤弟子，所谓何事？”他既然要做师徒，那她便依弟子之礼相待，他若只是将她当作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那么这段师徒关系就值得商榷了……
帝君澜见她一副恭谨疏离的样子，眸色一暗，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瞥了一眼那张明显修饰过的脸，语气冷了几分，道：“为何不戴面具？”
梓月一怔，道：“越是掩饰，越是引人注目。”
帝君澜嗤笑道：“所以，你就在脸上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梓月心中暗火升腾，看到他唇边的轻嘲，莫名地心中一涩，压下火气，道：“不过是简单的易容罢了。”
帝君澜从软榻上站起，直接来到梓月身旁，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啧，丑死了，真是丢了本帝的脸面。”
有那么一瞬间，梓月想要流泪，但是她忍住了，任他粗暴的在自己脸上擦拭，直到将脸上的妆容彻底抹去。被他碰过的面部甚至多了几抹红痕，火辣辣地泛着疼意。但看在帝君澜眼里却有一种凌虐的美。
低糜却又残忍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小东西，这张脸若是不想要，本帝可以帮你剥了去，不用你这般可劲儿的糟蹋！”顿了一顿，又道：“哦，还有，若是你想换一张脸皮，尽可以摘去面具，去人前招摇。可懂了？”
梓月猛地推开帝君澜，满是红痕的脸上仿佛被利爪划过，用无比平静的声音道：“师尊不用靠那么近，弟子听得见！”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心中窒痛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帝君澜又岂是她能推的开的？不过是顺着他的力道松了手罢了。感应着心湖的波动，又凝了一眼梓月波澜不惊的小脸，这小东西还真是能装啊，心里不定委屈成什么样了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