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隐随白泽走进荒宅,看得出,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大门早已脱了漆,轻轻一推,便有尘土扑簌簌地往下掉,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传来,门便开了。
这是一处两进的宅院,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变迁,门窗桌椅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地上也铺满了枯枝朽叶,混着尚未完全融化的污雪,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院中还有一颗叫不出名字的古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两三个成年人都未必环抱的下。冰羽国常年处于冬季,像这样的古树极为少见。冰隐仰着脑袋看着光秃秃的枝桠出神,若是在阳光充裕的地方,单是枝叶就能遮天蔽日吧。
这时,白泽已经挑出两处相对比较偏僻的房间,作为暂时的居室。朝冰隐说道:“小隐,过来,这几日我们就先这里暂住,我先教你修炼的法门,看能否掩住你的银瞳。”
冰隐又看了一眼古树,走向白泽。疑惑的看着他,银瞳是了,冰羽皇有提到自己如今是银瞳。可他的眼睛不也是蓝色吗?莫非还有什么讲究?
白泽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如今天下大乱,各国联合起来讨伐冰羽,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用的由头正是你的瞳色,说是‘银瞳一出,天下必乱’,把利益纷争说成是‘斩妖除魔’。”顿了一顿,俯下身子,摸了摸冰隐的头,复杂道:“而你,一个5岁稚童,正是他们要斩除的妖魔”。
冰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因为我的瞳色?”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道:“那冰羽国?”难道也是因此亡国?那自己的到来,岂不是………
白泽眸中的神色,更复杂了。这个孩子最先想到的不是外界有多少人要杀了自己,竟是冰羽国灭亡是不是受了自己的波及。当初的她也是这般吗?纯粹而无暇,哪怕知道主人收她为徒是别有目的,一旦主人有危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本源之力,不管自己要付出什么?
就因为主人最初那些微末的善意?即便他是通晓万物的白泽神兽,还是不懂为什么。也许,正因为她太过纯粹,才会过早的陨落呢。这方天地,从来容不下太过干净的人。
蹲下身子,与那双泛起波澜的银瞳平视,安抚道:“小隐想多了,即便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打起来,那个传闻,还是冰羽国被灭了之后才广为人知。”
冰隐自然不相信那什么传闻,又不是只有自己的眼睛是异色,而且,自己如今不过一个孩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之所以这样传,怕是那些当权者爱惜羽毛,不想天下人妄议罢了,即便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历史上不一样有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为非作歹的吗?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怕是运气不好,被歪打正着了。
白泽不知道她想了什么,还没等他就把话说完,这丫头便恢复了镇静。这样也好,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如果什么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揽,修炼一途,她怕是走不远。
安顿好之后,冰隐躺在一块临时铺上的毯子上,闭上了眼睛。白泽就在隔壁,这里有什么动静,他都听得到,所以她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眼睛是闭上了,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根据白泽所述,可以大概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大多数人都可以吸收空气中的灵气修炼,即便是世俗界,也不乏高手,更不用说那些仙门大派,甚至还有得天独厚的神族。如今,自己尚未开始修炼,便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妖孽”,试问有哪个仙门会接受一个“妖孽”?
至于乔装改扮,连白泽都拿自己这双眼睛没办法,怎么改?即便有那种奇奇怪怪的药水,可是难道那些仙门的人是吃素的不成?他们会看不出来?那些伪装只能骗过修为不怎么样的凡夫俗子罢了。
而且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斩妖除魔”,万一被真的妖魔知道了,想看是哪位同族落难,发现了自己这个伪妖魔,真凡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吞了?冰隐没有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随着年龄缩水,她本身性子里缺少的灵动,生机慢慢补了回来。越发像个正常的孩子,哪里还有从前面对染墨时的平淡,寡味?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睡意渐浓,渐渐失去了意识。她没有发现的是,就在她睡去的那一刻,与此同时,金光一闪,一道虚影渐渐显现在冰隐身侧。正是久未露面的九阙。
他隐隐感觉到本体的召唤,想必帝君澜已经苏醒了。当初,面对染墨师徒的问询,他并没有全盘托出,至少他隐瞒了帝君澜真正的身份,谁能想到,神界的御天神尊就是雷沼的所有者——那个神秘的“雷罚帝尊”。
至于神兽白泽,他也不知道帝君澜什么时候收服的,想来是把自己封入阿梓体内之后的事吧。阿梓归来时,由他作为接引,倒也算是万全之策。虽然有些偏差,但这未尝不是好事。
那所谓的“银瞳妖孽”,恐怕正是针对阿梓来的,就是不知,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天帝?还是其他的势力?莫不是阿梓的身份泄露了?看来他还是早些和本体融合,才能解开这些谜团,所幸有白泽护着,想来出不了什么差错,只有自己回去了,帝君澜才能早些找到阿梓。
他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与他是同样的想法。那便是已然重伤的白泽。在九阙现身的那一瞬,他便觉察到主人的神魂气息,遗憾的是,他没有发现九阙是分身,帝君澜不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