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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菡最近许久都没去前院请安了,一来谈夫人身子不好,早上有时起不来身,索性就免了大家请安,其实家里人少,就俩媳妇大眼瞪小眼的问两句好,这安请的人闹心,确实不如不请。
再者她也不想跟家里人来往,没话说没事谈,人家也不一定想见她,还不如在院子里陪小宝。
周颜倒是偶尔会派人来送点东西,询问两句什么的,不过本人并不常来,尤其管家以后繁忙,沈令菡已经有日子没见她了。
“天儿怪冷的,大嫂快进来暖暖身子,您别笑话啊,我这里乱。”沈令菡洗了手,招呼她坐。
周颜进来的时候吃了一惊,以她的教养见识来看,对这种场面有点接受无能,她从来不知道在屋子里还可以玩泥巴,并且玩的如此——肆无忌惮。
“到底是三郎性子好,肯定特别宠你吧。”周颜笑说,“我哪里会笑话,羡慕还来不及呢。”
一听就知道跟谈樾关系挺一般,有时候一些不经意的语气字眼会出卖一个人的生活状态,跟客套没关系。
于是沈令菡就想,大嫂可能是没人说话无聊吧。
“我脸皮厚,阿让他不跟我一般见识罢了。”沈令菡把桌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大嫂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周颜尝了一块,“确实不错,不过我不敢多吃,不像你,吃多点不长肉。”
“谁说我不长肉的,只不过我管不住嘴,只要不胖成猪,也就无所谓了。”
周颜笑笑,喝了口茶清清嘴,说道:“三郎近来可好?在府衙做事肯定很忙吧。”
“嗯,是挺忙的,他受伤没能多养几天,说是年关事多,也是没法子。”沈令菡道。
“三郎是个稳得住的,你大哥常常回来夸他,还说等过了年要提拔他去上州。”
沈令菡愣了一下,对上周颜温柔的眼神,“没听阿让提过啊,不瞒嫂子说,我其实觉的他现在这样挺好的,他眼睛不方便,做不得太复杂的事,在琅琊郡能安稳度日就足够,平日说起来,他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就只怕辜负了大哥的栽培。”
大嫂说这话,沈令菡就不能当客套话了,听着有鼻子有眼的,总不能就是随口客气一句,但阿让完全没提过,也就是说他不知道。
谈樾这还打算着给意外惊喜?
这事不太对,所以沈令菡单方面的先婉拒一下,反正该得的迟早都有,不差她这一步。
周颜收回眼神,低头喝了口茶,提拔三郎去上州,这是那封信里提到的一样,她之所以冒险来试探一句,就是想看看谈樾对他这个三弟坦诚到什么程度。
如果三郎不知道此事,那证明信中的另一样他也不知道,证明在谈樾心里,他三弟一样是颗棋子。
不知道为什么,周颜忽然松了口气。
“你们能有这样的心态很难得,位高权重者必定没有普通人的安乐,过小日子没什么不好。”
沈令菡心里更狐疑了,大嫂为何怪怪的,像是在提醒她规避风险似的。
谈让此时在衙内办公务,办的正是官吏考核一事。他在谈政身边当主簿,一应文书工作都是他在做,不过由于他眼睛不行,所以只负责起草口述,由另外一个文书小吏书写,最后再由谈政誊写一份。
他虽然负责起草,但并没有考核权,谈政事先将每位下级的评定分值拟定好给他,他只负责写最繁琐的考核评语。按理说这些都应该谈政亲自来做,不过因为谈樾当初在的时候,大事小情都大包大揽,给谈政养出了毛病,所以如今才落在谈让头上。
即便如此,谈政还嫌谈让没有谈樾办事,以至于他比以前忙了不少,尤其年底,忙的焦头烂额,连纳小妾的心思都没了。
给何都尉下评语时,谈让是这样说的:“办事不力,凡事居功至上不计后果,纵容下属欺压良民,利用官职之便替家人谋利,曾收受一处宅院为贿赂,更将长姐之铺产据为己有,恶劣之极。”
书写小吏心里默默替何都尉点蜡,他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内史大人给他评了最差等不算,外甥女婿给的评语更是火上浇油,就上述随便一样都够何都尉喝一壶的。
待所有人的评语都完成后,谈让将这些尽数交给谈政,谈政大体扫了两眼,没说什么,便赶着誊写。
到这里就没谈让什么事了,他正要走,谈政却叫下他,“你顺便把案上文书带走,都是需要上呈到上州的。”
谈让挑了下眉,“那不妨等您誊写完,我一起带走。”
谈政没吱声,算是默认。
于是谈让就在旁边处理其它事,等着谈政誊写,一直等到临下职,谈政才疲累的搁下笔,那眼神都要恍惚了。
“都拿走吧。”
谈让默不作声地抱着东西走了。下职之后,他在府衙外头瞧见了小四,小四见了他便转身走了,他便知这是周四要见他。
最近倒是没再有人跟踪他,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依旧得小心着。
周璞在茶肆等他,一并来的还有七先生。上次的毒药粉,是谈让求七先生给的,那之后,谈让一直没去小院。
“劳烦七先生跑一趟。”谈让先客气了一句。
“不劳烦不劳烦,我在这里快要闷出病了,赶紧把你治好了跑路要紧,你过来,我看看如何。”
周璞一边得哄着七先生,“您可不能跑,我们大家都还指着您,这样啊,以后您要是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