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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让早上起来洗脸的时候,发现额头上的红点还在,没舍得洗。
昨晚倒是没失眠,他累了一天,又跟媳妇吵了一架,可谓身心疲惫,睡的还算踏实,这会儿精神充足,浑身充满了要去收复失地的力量。
然而,隔壁房门紧闭,一个人都没起。
算了,先去上职,谈大人自力更生,煮了一碗白水面,就着鱼冻吃了一顿早饭,还没忘给媳妇煮粥蒸鸡蛋,甚至临时做了一笼甜糕。
他临走的时候,小苗出来了,看见厨房里热气腾腾的,鼻子一酸,差点儿哭出来,“姑爷您干嘛不叫我啊,天这么冷还起来做这么多吃的,您太辛苦了。”
“没事,做顺手了,你看着点锅,快好了。”
“哎好。”
谈让进屋换了衣裳,看了眼隔壁,走了。
谈大人到府衙的时候,大家都对他脑门上的大红点充满了好奇心,只是没人敢问,可又按捺不住,只好偷偷摸摸的瞧,完了还要私下议论两句。
“你们猜那红点是谁干的?”
“这还用猜吗,夫妻小情趣,你们这些老光棍根本不懂,我听闻内史夫人昨日生辰,肯定欢闹一场呗。”
“可我怎么瞧着小谈大人心情不是很好啊,到现在都没笑过呢。”
“可能是——累着了?”
“噫噫噫!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话,嘿嘿嘿……果然小夫妻就是热乎啊。”
“呸!你更不正经!”
“……”
“你过来。”谈让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指了指方才说他累着的那位仁兄,“去把这两日的巡城记录拿来。”
“是,谈大人。”
谈让去往后堂,坐在案前开始处理日常公务,过年这段时间没什么要紧案子,但城内外安防得做好,出了正月,万物复苏,各路贼人土匪就要开始出动了。以前何有志当都尉,这些工作一向糊弄了事,整个琅琊郡的城防稀松二五眼,没事的时候尚可糊弄,一旦有人来袭,基本等于敞开大门等人来占。
“谈大人,都在这了。”小差役把巡城册子放他桌案上,忍不住看他脑门上的红点,发现点的一点都不圆,指印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手指戳的。
内史夫人可真有情趣,嘿嘿嘿……
“愣着做甚,念。”
小差役打了个哆嗦,心里一片哀嚎,他怎么把谈大人看不见这事忘了呢,早知道就让别人来送了,念这么多,分明就是苦差事啊!
“谈,谈大人……”小差役翻了两页,发现所有的记录都是正常,区别只在于人名跟时辰以及地点,实在没什么好念的,“都,都正常。”
谈让要笑不笑地看他一眼,“正常?”
“是,是写的正常。”
“那也得念。”
“……”
现在再看谈大人脑门上的红点,哪里还剩半点儿情趣,分明就是邪性,跟妖魔似的邪性,太吓人了,尤其他似笑非笑的时候,还不如板着脸呢。
以前怎么会觉得谈主簿脾气好呢?
小差役苦哈哈地念了半天,念的眼花缭乱舌头打结,比在城门口站一天还累。
“城防一日换三次太少了。”谈让忽然打断他,“从今天起改成五次,并加两队武侯专门监督巡城吏,发现有偷懒打瞌睡,私自去铺子里歇脚者,通通抓起来送到我这里。”
小差役擦擦脑袋上的汗,“是是,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以后巡城记录不得再出现正常二字,如有再犯,巡城官就地免职。”
“是,谈大人!”
小差役再也不敢在谈让面前偷懒打哈哈了,甚至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脑门上开了天眼,能看穿一切。
“谈大人,”此时有小吏进来报,“琅琊王府来人,说是请您去王府走一趟。”
“我知道了,这就去。”谈让没耽误,立刻跟着王府的轿子走了。
琅琊王如今把谈让当成新晋头号心腹,明显比对谈政更亲近,这种亲自派人来接的待遇可是一般人享受不着的。
琅琊王府还透着浓浓的过节气氛,大红灯笼挂了满园,在侍女指引下,谈让被带到了花厅。此花厅是建在水中央的,很适合谈公事,而除了琅琊王,周览跟孟琪也在。
这画面看起来很滑稽,琅琊王身边贴身坐着儿妇,亲昵相偎互相投食,亲儿子离着两人老远,独自饮酒喂鱼,除了有点衰像,竟是没什么不高兴,仿佛亲爹身边的不是自己媳妇,而是自己小娘。
“小谈大人来了。”孟琪先开口,声音甜甜腻腻的。
就因为这一句,原本淡定自若的周览顿时气血上涌,手里的鱼食一股脑扔水里,连酒都倒了下去。
“王爷,大公子。”谈让恭敬行礼。
琅琊王道:“客气甚,快坐。”
“多谢王爷。”
“你离那么远做甚,我又不吃你!”周览朝正要落座的谈让吼了一句。
这花厅说小不小,三四个人坐很宽裕,离得远了很正常,其实谈让坐的地方距离三个人都挺远,遵循着为客之道而已。而周览的意思明显是想让谈大人坐他旁边。
这是跟亲爹较劲呢。
谈让笑笑,很好说话的走近些许,在周览旁边的矮几前跪坐下来。
周览高兴了,谈让难得卖回面子,还是在父王跟前,实在太给他长脸了。
这对父子原先是一体,甭管周览多混账,琅琊王属意的接班人始终是他,现在却有点暗潮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