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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菡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偷笑,想说谈小让怪有心眼的。
何都尉从大门出来,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嫌门口杵着的两人碍事,双手把人扒拉开,跑大街上转着圈继续四下里瞅,跟只乌龟似的。
“陆公子人那,这就走了?!”他气呼呼的掐着腰,“你们怎么不把贵客留住那!”
虽然不晓得陆公子是哪位,看她舅舅紧张成这样,八成是哪个上官家里的公子。
“舅舅,今日的贵客是阿让啊,人家陆公子知道了,说不好这种日子登门,会改日再来的。”
“哎呀糊涂糊涂啊!”何有志捶胸顿足,直呼可惜,“不知道陆公子在哪里落脚,我得去陪个不是。”
“陆兄业已回上州,道是家中还有事。”谈让一本正经的糊弄道。
“哼!”何有志气呼呼的又跑回来,不给谈让一点好脸色,也不搭理两人,径自进府。
沈令菡拉着谈让紧跟着进去,生怕又给关在外头。
这是有事啊,她舅舅这人虽然容易受人撺掇,但记性小忘性快,不会长时间记仇,今日这般,大概是有新仇。
莫非谈小让抢了他的饭碗?
她还真给蒙着了,琅琊王跟王妃筹建寺院,那日说要谈让做督,但其实并没有将总览之职交给他,而是交给了上州刺史,而陆刺史公务缠身,便将跑腿监督的活计交给了陆行。
这其实无可厚非,毕竟这么大的督造工程,不可能只交给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谈让,交给刺史大人谁也没有二话,问题是琅琊郡里的督官人选,论理,也不该交给一个毛头小子的。
自打何有志知道此事,便一直铆着劲争取,一度一厢情愿的想象着,等他任了这督官后要如何如何,反正至少要把棺材本给捞回来。
哪曾想竹篮打水,竟是便宜了他这倒霉外甥女婿,如何还能有好脸色。
家里除了他,于氏母女是恨不得沈令菡有多远滚多远的,自然不可能欢迎她回门,至于郑氏,自打成亲那日,她就一直病歪歪的歇在炕上,每日除了吃喝拉撒,基本听不见动静,什么回门不回门,根本不过问。
“外祖母,舅母,我们回来啦!”
沈令菡这脸皮,家里人再不待见也能笑脸进门,她先挑开郑氏屋门的厚门帘,不请自入。
如今业已开春,虽尚有凉意,但有日头的时候,屋外总能感受到些许春意,而一推开郑氏的屋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能让人打个哆嗦。
今年一边过了年节,家里的炭火就给断了,于氏像是下定决心要省钱,自己屋里居然也停了,这一冷,房间里必然要关门闭窗,所以难免捂出点不怎么愉悦的气味。
郑氏歇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走近了就能闻到老人家身上的气味,像是放久了又无人问津的老物件,透着腐朽气。
沈令菡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人老了还计较什么呢,便是计较到头,也没有任何意义。
“外祖母,您身子不舒服嘛,有没有请郎中啊?”
郑氏的厚眼皮闭着,像是永远都掀不起来似的,努力动了动,依旧看不见一丝缝。
她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像是呓语。
沈令菡又问候了几句,她还是一动不动,看来是不打算理睬了。
“既然外祖母不舒服,咱先去瞧瞧舅母吧。”
谈让的眉头拧了一下,没说什么,心里是有些介意的,何家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过分,见她这样笑着,怪叫人心疼。
于氏倒是没躲在屋里不见人,站在屋外晒太阳嗑瓜子,“呦,这不是新姑爷吗,怎么才回门呢,我们午饭都已经用过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留饭了。
“不打紧的舅母,我跟阿让早饭吃的晚,午饭通常就不吃了,就是回来看看你们。”
一听说不用吃饭,于氏脸上好看了些,“那可真是不巧了,姑爷回门原是该好生款待的,改日挑个吉时早些回来才是。”
到时候怕是又会说早饭吃晚了,午饭要跟晚饭一起吃。
随便吧,反正也没什么可吃的,还不如谈小让做的好吃。
“姑爷怎么不言语啊,都说你是个哑巴,我老不信,你倒是说两句让我听听,也好放了心,省的都说我给外甥女说了个不中用的女婿。”
这口气跟耍猴似的,沈令菡听来十分不高兴,正待回她几句,便听旁边谈让先开了口。
“都尉夫人可听过一句话?”谈让微微一笑,“我常听洛阳城的贵妇们说,妇人嗑多了瓜子容易衰老丑陋,故而她们从不嗑瓜子。”
于氏听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还有这等原委,怪不得她瞧着谈府的妇人们个个油光水嫩,只当是她们打小吃的好养的好,自己是从小给耽搁了,还替自己委屈过一阵子,原来居然是有保养秘方的!
妇人便是如此,即便对某种保养术持怀疑态度,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一试,反正没好处也不能有坏处,万一碰对了呢。
“果真如此?”于氏毫不犹豫的扔掉手里的瓜子,脸上的讥讽瞬间转换成求知欲,“外甥女婿你快说说,她们还说过甚?”
沈令菡强忍着笑,憋的脸疼,谈小让这人,什么冷漠不通人情,什么体贴照顾人,根本就是一肚子坏水,损起人来面不改色信手拈来,这是拐着弯儿说于氏又老又丑。
当然,也就于氏这样的脑子转不过来,居然还追着他问保养秘方。
谈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