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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让没能赶回家,提前被王府的人接走了。
为官应酬,实在是件烦心事,今日几位大人都在,孟大人也来了,像谈让这种数不上的无名小吏,既没身份又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傻子似的作陪。
“我有幸去参观了寺院,虽未建成,却可见恢弘,将来一定壮观。”孟大人上来先恭维了一番,“小谈大人跟陆贤侄虽年轻,可办事很见稳成,居然操持的很不错。”
琅琊王客气道:“我亦欣赏这俩后生,不过出担大任,要周全的地方还很多。”
都尉大人在旁边听着,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时候,“琅琊王说的极是,我这外甥女婿还有诸多不足,小事故还是有的,不过好在有我在后面帮衬着,没出大乱子。”
谈让很想笑,更想看看琅琊王的黑脸,何都尉这脑子,为了邀功,白白与人落了话柄。
孟大人讶异,“我听周边百姓都是夸赞之声,倒是没听说什么事故。”
何都尉想在琅琊王面前邀功,然而自己做了那么多“大事”,却并不见琅琊王召见夸赞,便以为他老人家可能压根不知道,正好孟大人提起来,他必须得抓住机会自表一番。
“都是我后来处理得当,才没让百姓说出话来,起先有人谣传寺院闹鬼,这种无稽之谈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破坏,我为了寺院与琅琊王之名,严厉惩处了散播谣言之人,再后来有贼人借寺院闹鬼的传闻害人,亦被我明察秋毫的破获,百姓们认清了事实,自然明白原委,寺院乃弘扬佛法正气所在,怎么可能有鬼!”
何都尉都快被自己慷慨激昂的说辞给感动了,感觉自己真乃当世青天,明察秋毫刚正不乱,完全忘了那谣言就是自己传的。
孟大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居然有此事,那是不能任由谣言传播,琅琊王建佛寺乃利国利民的善举,岂能平白被人诬陷,何都尉年轻有为,此事办的甚为妥当。”
琅琊王简直想把何有志给扔出去,孟怀此人立场不明,尚不能归为自己人,有些话不好对他透露,这种丑事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了,立刻就能大做文章。
见何有志这蠢物还要滔滔不绝,琅琊王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本王准备了歌舞,还请诸位一同观赏。”
说着便率先离座,众人不再议论,紧随其后而去。
待出了门,谈让方松口气,也不知道小媳妇来没来。
“阿让!”周璞刚才没能进屋,就在外头等他出来,“一定很无聊吧。”
两人落在后面走,谈让轻笑,“不无聊,听了出好戏,你要不要听听。”
“还有好戏那,当然要听!”
谈让便将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而周璞一时没能领会精髓,“你是想说孟怀故意套话,是别有用意?”
“自然是。”谈让没细说,让他自己琢磨。
“啊,我明白了!”周璞一拍手,“孟怀的夫人是孙御史之女,他能官升至刺史,少不了老丈人提携,立场很可能是随他走,而不是向着谈内史靠拢,所以寺院的事故,很可能会被哪一方利用。”
谈让笑笑,默认了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点幸灾乐祸,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周璞咂咂嘴,心说琅琊王府倒霉,他捞不着好,高兴个屁。
“你——很有前途。”谈让给出总结,“自古舍小家为天下,不计亲疏六亲不认者方能成大变态,离成事就不远了。”
周璞:“……”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骂人的。
此时谈逊跟周二公子周齐走在一处,眼神时不时瞟向谈让这边,“我三弟始终是个不成事的,我大哥提携他,他却不与大公子交好,反而与四公子沦为一伍。”
周齐哼笑,尖瘦的脸露出几分刻薄与算计,“你也别小瞧老四,在我们这样的家里,没有谁是省油的灯,老大那人想当然惯了,做事不计后果,更不会拢人之术,一上来就把你家三弟得罪完了,如何指望人家依附他。”
周览看上谈让的事,谈逊是后来才知道的,心里还一度幸灾乐祸,因为不见大哥出来替他做主,只能证明老三在大哥心里的地位不过尔尔,涉及到了利害关系,照样不管老三死活。
如果他早知道,肯定会横插一杠,至少先把老三跟大哥之间的兄弟情给打散了。
“我本想着借此把你三弟拉拢过来,他虽然差点事,但有些时候也能用得上,给咱当条听话的狗也好,不过既然老四捷足先登,我也不好夺人所好,更想看看这俩没用的棋子能走出什么好棋来。”
谈逊琢磨了一下,说道:“现成的就有一步好棋。”
“哦?说来听听。”
“就让四公子跟大公子先来一局怎么样?”他凑到周齐耳边耳语一番。
周齐眼前一亮,“好主意,此事便由你安排了。”
沈令菡没有换衣裳,只由谈二的侍女给她梳了头,换了好看的发髻,自我感觉美美的。
谈二听说孟琪去跟她显摆衣裳,气的不行,“令娘你别搭理她,全洛阳城里就她整天穿的花枝招展,我也没觉得好看到哪去,她那是嫉妒你好看。”
来琅琊王府做客,谈二穿的也挺简单,沈令菡觉得她这一点挺有意思,一旦不喜欢哪里的时候,去一趟都是应付了事,亦没有什么美丑的负担,更不怕谁笑话她。见过二娘穿的最隆重的时候,大概就是她跟谈小让成亲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