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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门口的方向盯了半天,意料之中声势浩大的排场并未出现,安筱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吓唬她的吧。
那天见到的老人,虽然面相和蔼,但是气场一点都不和蔼好吗,哪怕只是坐在空间逼仄的汽车里,那君临天下的气场,也让人肝颤。
暗搓搓的拍了拍自己狂跳的小心脏,中年男人已经将一只黑色手机奉到她面前:“先生的电话。”
安筱暖瞪圆了眼睛。
大叔,你这突如其来的熟稔真的好吗!
明白对方也是听命行事,自己就算有火气也不应该跟他发,安筱暖一把接过手机,语气不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是麻烦让您的人回去,我家虽然不是皇宫,可是一顿饭还是吃得饱的。”
电话另一端的来人似乎没想到筱暖会这么直接,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脸上慈爱的表情有些僵。
“怎么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老人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安筱暖火气正盛,但对这样一位老人,还极有可能是自己长辈的老人,怎么也发不出来,只能朝天翻白眼,尽量用一种还算端正的态度:
“我们z国过年呢,是亲朋好友团聚的日子,这么多人堵我家门口,影响胃口。老爷爷,让你的人回去吧,我家里还有客人,不想让人看笑话。”
她这话实在是绵里藏针,每一个字都是微笑着从嘴里吐出来的,可是听在有心人耳中就是不那么的舒服。
她似是随口提起的z国的风俗,却是在强调自己是z国人而非e国人的事实,她和她的亲朋好友团聚,然而她的亲朋好友里,却不包括他。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微微有些抖。
立在他身后的秘书只见老人面色不太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低声询问:“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老人摆摆手,让秘书退下,隔着电话慈声道:“既然瑄瑾不喜欢,那就让他们回来吧……”
“嗯?”
筱暖愣了一下。
老人似乎意识到筱暖可能不知道瑄瑾是谁,苦笑了一下:“筱暖能不能叫我一声外公。”
安筱暖:“……”
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身体微微有些颤粟,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全身血液倒灌一般,猛地冲向大脑,心口紧紧一窒,呼吸都带着无可抑制的疼痛。
不知什么时候环在腰间的手紧了紧,安筱暖抬头望了一眼正满眼担忧的男人,微微摇了一下头,朝话筒讲道:“对不起,我妈妈从来没跟我提过有外公。老爷爷,您恐怕是认错人了!”
电话被挂断,可是盘踞在心口的痛觉久久无法消散。
去年过年还有爷爷在身边,笑着抚着她的头,往她口袋里塞红包,今年他却只能躺在冷冷清清的医院里,不知哪冒出来的老头,非要自己喊他外公。
她是渴念亲情,可是亲情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在大街上捡的好吗!
中年男人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带着人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遥望了筱暖一眼,话到了嘴边斟酌再三,还是没忍住:“殿下,先生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一句话,像是投在深水里的一颗炸弹。
安筱暖努力再努力想要控制的情绪,不知怎么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冷笑一声,看着男人:“呵,找我?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些年既没东躲西藏,也没隐姓埋名,该说你们先生是眼光太高,还是故意避开我,我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着了!”
“现在说什么找了很多年,想什么天伦之乐,是不是太晚了点?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想什么了,留下我举目无亲的时候,他想什么了!”
最后陡然拔高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萦在眼睛里的泪水就要承受不住重量。
被搂在男人怀里的身体不停的瑟缩着,眼前那光鲜亮丽、带着神圣光环的制服与图腾就像一个讽刺的笑话。
你母亲本来有至高无上的尊荣与身份,可是仍然没能保全她的生命,甚至可能是这种权势下的牺牲品,现在这身份找上你了,你以为你能逃得脱吗!
“请吧!”
顾慕白沉冷充满敌意的声音响起,眼中隐隐藏着杀机。
中年男人被那比冰刀还锋利的视线盯得瑟缩了下肩膀,视线滑向同样面沉冷铸的闫泽,微微停顿了一秒,转身离开。
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沉寂的有些压抑。
顾慕白拍了拍筱暖的肩:“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深吸一口气,将攥出细汗的双手摊开,安筱暖摇了摇头:“为了几个外人影响吃饭的心情,不值得,吃饭!”
众人:“……”
该说你是心大呢,还是想得开!
重新回到饭厅,想要去拿筷子,才发现,手里竟然还攥着那只黑色的手机。
安筱暖有些愣神,故作镇定的选择无视,抓起筷子夹菜却几次都没送到嘴里。
苏竞叹了口气,温润的嗓音柔声道:“先吃饭,吃完饭一起帮你想办法,看得出来那位还是很尊重你的意愿的,好好谈一谈,应该不难解决。”
“嗯!”筱暖轻轻点了点头,重新夹起碗里的菜,塞进嘴里。
好好的一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幸好有南宫湛和简凝这对活宝撒着欢的逗趣卖萌,一餐到了尾声的时候,终于又活络起来。
筱暖不想大家因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一直配合着微笑。
午饭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