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泽冰雕一般的表情仿佛松了一口气。
朝安筱暖的方向伸了伸手。
不知怎么,安筱暖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婚礼那天闫泽一身黑色西装,优雅的骑士般,朝自己伸出右手……
安筱暖无意识的将手伸了过去。
闫泽的唇微微勾着,视线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停顿了两秒。
安筱暖猛地意识到什么,抽出自己的手,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路过沙发的时候,惊慌的被沙发绊了一下。
闫泽眼底的笑意愈深。
这毛毛躁躁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闫泽开车,沿着公路向郊外的一处墓地开去,沿路上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安筱暖的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打着瞌睡。
一下一下磕头的小鸡似的,每一次都在距离储物箱一共分的位置堪堪停住。
突然,车子一个拐弯,安筱暖努力睁着眼睛,看着储物箱一点点放大在自己眼前,头就要撞上去,身体却因为惯性而无法收回。
脸部肌肉抽搐,仿佛预见了即将迎接自己的悲惨命运。
哐当
头部重重的摔了下去。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温热的体温从头顶传来,安筱暖就是一怔。
闫泽!
他竟然把手垫在自己头下面。
安筱暖咬了咬牙,这一下挺疼的吧。
身边似乎传来一声抽气声,安筱暖立马坐直了身体,笑的从善如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砸疼你了!”
闫泽眼角抽了抽:“头还挺硬!”
安筱暖:“……”
“哎……看路!看路!”
安筱暖脸色一变,忽然指着前方“正在施工”的牌子,大声惊呼。
闫泽视线一转,就看到一个路段维护的牌子,提醒前面是一个断桥。
猛打方向盘,闫泽青黑的脸上拢着一层厚厚的阴霾,眉头紧蹙成一团。
车轮在泥坑里打着空响,向后倒了几次,才驶离这里。车窗上已经被甩出一层污泥。
终于逃脱,安筱暖轻轻拍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离的老远都看得到断桥下面湍急的河流,这要是连人带车冲下去,还不玉石俱焚啊!
闫泽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段的路一直都很好的,他怎么不记得这里有有一个正在维护的断桥?
车子又向前驶了一段路,终于停在一座墓园前。
闫泽深不见底的目光,透过车窗,直直盯着幽幽森森的墓园。一抹阴狠嗜血的寒光从眼底一闪而逝。
安筱暖望了一眼车窗外林立的墓碑,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不觉摩挲了几下胳膊。
车门打开,闫泽修长双腿走了出去。
安筱暖留在车里前后张望了一圈,只觉得阴风更甚,头发跟都要竖起来了。赶紧噔噔噔跑下车。
闫泽走出去很远,听到后面开关车门的声音,却没有发现跟上来的脚步,迟疑着顿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怀抱着鲜花的女孩正小跑着过来。
“等……等一下!”安筱暖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闫泽,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闫泽眉头紧紧拧了一下。
“你买这个干什么?”
“第一次见伯父,总不好空着手。”
幸好墓地附近有卖鲜花的,要不多不礼貌啊。
闫泽凤目目光暗了一下,声音冰冷道:“走吧。”
安筱暖:什么嘛!明明是你请我来的,却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一样!
安筱暖亦步亦趋的跟在闫泽身后,目不敢斜视。
终于,闫泽的脚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身高腿长的男人垂手立在碑前,脊背挺得笔直,冷肃面容如同覆着薄霜,目光幽深的紧紧盯着眼前的墓碑。
要不是墓碑上老人的照片跟闫泽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安筱暖简直要以为埋在这里的是他的仇人了。
“闫伯伯!”安筱暖深深鞠了个躬:“我是闫泽的朋友,第一次来见您,过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一束花,聊表敬意!”
说完,安筱暖将一束淡雅的菊花摆放在闫老父亲墓碑前,又深深拘了一躬。
闫泽静静的看她做完一连串的动作,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一般,目无表情,不见悲痛。
安筱暖看看闫泽,又看看肃穆的墓碑,总觉得闫泽今天哪里不对。
安筱暖知道墓园种地,自己狂轰滥炸的心里是对亡者的不尊重,可是闫泽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有冲上去揍一顿的冲动啊。
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拜托你说说话行不行!
什么“你离开以后我很想你啦!”
“我会照顾好自己,请你放心啦!”
“闫家的公司我打理的很好,你儿子在国也是呼风唤雨首屈一指的人物,绝对没给闫家丢脸啦!”
本来墓园里就没有什么人,唯一喘气的两个活人,一个只能用眼神说话,另一个只能用意念交流,真的很诡异好嘛!
终于木雕石塑一般,在闫老的墓碑前站了足足半个小时的闫泽,脚步向后一移,站在另一座墓碑前,继续当木头人。
安筱暖:“……”
行!闫泽!算你狠!
以后再跟你来扫一次墓,算我输!
安筱暖心里狂骂三字经,朝对方狠狠竖了竖中指。
突然,忿忿圆睁的猫眼瞄到墓碑上的名字,手上的动作一顿,表情一白。
严格。
闫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