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从墙外传来,厚重的石造墙壁甚至无法阻拦住渗入内部的水汽,一丝丝不甚明晰的寒气从墙根溢出。
挂在墙角的萤石灯放出不甚明晰的微光,在氤氲的冷气中放射出一圈多彩的光晕。柯特的视野因为逐渐混淆在一起的不同景物而变得模糊,现实与梦境两方都想包裹在一层稀薄的雾气中般朦胧。
莉琪的法术似乎对柯特的脑子造成了不可避免的伤害,就像有人拿着一只烧红的铁叉捅到了他的脑壳里,然后还恶意的搅动了起来。难以消解的钝痛感残留在头脑里,带来一阵空洞的眩晕。
或许那个法术确实能够将人从幻梦中打醒,但对缺乏恢复能力的人来说恐怕只能造成难以恢复的永久脑损伤。柯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正常了,如果不是得益于体质的有点,他的脑袋或许在刚才就要烧坏了。
耳鸣已经逐渐消散~~~.~~,但是随之而来的昏眩感却随着阵痛一直残留在了头脑的深处。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法术带来了不少问题,因此莉琪再一次沉默不语的研究起了改良的办法——这无疑意味着柯特还要被她当做“解决办法”的实验品,也让柯特第一次担心起自己的脑袋会不会爆炸。
就在柯特和不断袭来的阵痛斗争的时候,房间里温暖的空气慢慢冷了下来。隐藏在空气中的那股熏香也随着空气的冷彻而逐渐消散于无,所剩无几的气味则一口气全都粘附了上来,涌进他的鼻子里。
仿佛是即将腐败的果实。有有几分像早已变凉的死血,一股甜腻的味道好像残留在了鼻腔之中。它们伴随着呼吸不断涌入柯特体内。从气管一直流到身体的深处,并且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身体。
“咳咳、咳咳咳!”
像是被那股让人厌恶的气味呛到了喉咙一般。柯特弓下了身体,用手捂住肺部大声的咳嗽起来。他本来就病怏怏的脸色上出现了些许不健康的血色,看来是因为这阵咳嗽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得很糟。
他佝偻着身子,伴随咳嗽一同大声喘息起来,简直像是要将身体深处的所有空气全部咳出来一样。全身上下的骨头发出快要散架似的低沉哀鸣,同时一阵轻微的钝痛感像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
“你不要紧么?我听卡德菲尔说过你身体不好,不过没想到会这样。”本来还在靠近的男人被柯特大声咳嗽的气势下了一跳,迟疑的后退了两步,“记录里说你是有家族遗传的综合疾病。但是似乎并没有提到过这种病症的具体情况看起来,这种疾病并没有影响你的身体能力啊。”
他凝视着大声咳嗽的柯特,用令人玩味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打量着。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里并未显示出半点对柯特身体状况的担心,从中透露出的寒意甚至让人觉得他在下一秒钟就出手攻击他也不无可能。
那无关于善意与恶意,只不过是单纯在评价眼前人物的价值——说得难听一点,他大概只是将“人”作为“物品”在进行估价。搞不好,所有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对他来说只存在有利用价值与否的区别。
就算是和他所属于一个相同的阵营,如果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想必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吧。
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眼神。
“无须在意,你说得对,只是一些老毛病又犯了而已。”…
过了好一会,柯特才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劲来。他一边摇头一边喘息着。同时让自己深深弓下的身体转换为随时能调整重心的站姿。弯下腰的姿态使他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也是别人攻击他的最好时机——而现在,为了强调室内战斗而产生的站姿至少让他足以应付大部分的突发情况。
低声轻轻咳嗽了两下。柯特继续说道:“这只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不只是我。我的父母以及妹妹也一样有这种毛病不过好在这种病只会伴随着我们的血缘流传,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多余的困扰。”
如这个男人所说。他早已将自己身体状况的问题至少是关于所谓“遗传疾病”的问题报告给了佣兵管理处。充其量只能算是对身份的一种掩盖,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能够通过这个“设定”得到不少便利。
自称“因为身体问题必须长期服用某种药剂”,这也是他主张自己不接受长期工作的原因之一。虽然其中大约有九成是谎言,但是看他这一脸病怏怏的样子,负责检查的人也没有兴趣对他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在佣兵管理处之中,大部分熟悉的佣兵对柯特的看法就是一个尽管身体有不少问题,但却能完成许多困难工作的普通人。虽然能力比所谓的“普通铁级佣兵”要强不少,但总体成绩却不如同期的许多同伴。
也就是说,他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柯特确实比大多数铁级佣兵多几分能耐,这让他还不到能够随意舍弃的程度不过如果让他在真视之眼和柯特间选一个,他恐怕会选择前者。
但是假如他掌握真视之眼一方的情报,一切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从第一次接触开始,真视之眼的行动就遭到了柯特与莉琪两人的干扰,除了袭击学院那次之外,两人的表现绝对会让那些法术士注意到他们的力量。
围网,一想到从未接触过的上层领导会在这里为自己设下陷阱,柯特都想要笑出来了。看来他在真视之眼或者是在他们身后的群青派阀看来都有不小的分量,值得付出人手进行压制。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