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爸爸”两个字,那孩子满含泪水的眼眸忽的亮了亮,忽闪忽闪地瞪着钟可情,呜咽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这孩子已经八个多月大了,偶尔会发出一些单音节的词来。
“妈妈”两个字喊不出,但是因为跟“谢舜名”相处久了,“爸爸”倒是喊得挺欢腾。
每次他只要一哭闹,钟可情把“谢舜名”搬出来,这孩子便会乖乖地闭嘴。
望着他黑漆漆的大眼睛,钟可情有一刹那地失神,手指勾了勾那孩子柔软的发丝,有些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你说,这个爸爸真的是你爸爸么?
“叮咚”、“叮咚”……
恰当钟可情怔愣出神之际,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钟可情以为是谢影尘回来了,便漫不经心地走上前去开门。
熟料,关静秋带着两个保镖破门而入,上前一把就夺过钟可情怀里的小麒麟,而后将他塞给身后的保镖,冷着声音道:“把孩子带走,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事情就发生在眨眼之间,待到钟可情反应过来,想要上前争夺小孩儿的时候,关静秋已经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季子墨,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静秋将一张出生证明丢到钟可情面前,沉声道,“麒麟的亲生母亲已经找到了,从现在开始,麒麟的监护人不在是你了。”
钟可情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出生证明,又皱着眉问道:“这件事,谢少知道么?”
关静秋微微一怔,随即道:“他没有必要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关静秋目光一冷,“难道麒麟不应该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一起么?我堵谢少不会与他的母亲争夺抚养权,就算要争,也不关你季子墨什么事……别忘了,谢舜名对外公开的妻子是我,你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地下情人!”
看到钟可情失落,关静秋心底涌过一刹那的快意,仿佛是在为谢舜名报仇。
“当地下情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关静秋的声音顿了顿,满含深意地望了钟可情一眼,“有时候女人要擦亮自己的眼睛,免得睡错了男人,后悔终生!”
钟可情精神为之一振,一双黯淡的眼眸亮了亮,有些不知所措地揪住了关静秋的衣领,沉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无可奉告。”关静秋甩开她的手,故意勾起唇角,“季小姐不是很有能耐么?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自己去探索啊!”
说罢,关静秋带着一众保镖离开。
钟可情整个人都变得心不在焉,就连对陆屹楠的事也没那么挂心了。她稍有迟疑的拾起家里的电话,按下了谢影尘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过去。她想要将小麒麟被带走的消息告诉他,却又担心着什么。
与此同时,谢影尘的电话拨了进来。
钟可情条件反射地按了接通键,却迟迟不愿出声。
“醒了?”谢影尘有些诧异,家里的电话没有放在床头,按理说她不该这么快接通的。
“嗯。”
“来医院吧,有个惊喜送给你。”看到陆屹楠倒霉,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我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钟可情咬着牙,声音里泛着些许苦涩。
“什么?”谢影尘哑然。
钟可情却故意扯开了话题,“我今天翻出了你十年前的照片,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她的语气怪怪的,这让谢影尘很不习惯。他做律师这一行五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心虚过,好像做错了什么大事,但自己又不知道。
“十年前,我们一起出的车祸,你为了救我,手臂伤得很严重。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留疤……”
谢影尘心神一震,回想起安律师对他说过的话。谢舜名的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是车祸的时候护着钟可情留下的。
“什么车祸?什么伤疤?十年前你才六岁,我们似乎没有任何交集。”谢影尘插科打诨。
钟可情的声音愈发清冷,“好,就当你认不出我。我就想问问,你手臂上的伤疤还在么?”
谢影尘的双瞳蒙上了一层白雾,原想邀功的喜悦全都吞咽下腹,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心慌。他虽然厌恶谢舜名的身份,可是……这身份一旦被揭穿,他就再也不能死皮赖脸地留在这丫头身边了。更重要的是,丫头会伤心,他会心疼。
“在的。”
“我想看。”钟可情心底还存着些许期待。
“改天给你看。”
“我现在就想看。”钟可情不依不饶,像是心底已经认定了电话那端的人不是谢舜名似的。
“一刻都等不及?”谢影尘故作镇定,轻佻一笑,“你就这么想看本少爷的luǒ_tǐ?”
“对!”钟可情已经口不择言,不管他怎样调戏她、怎样找借口,她非要看到那个伤疤才能安心。泡温泉的时候,她曾经有机会查看的,可当时她一心放在对付陆屹楠的身上,根本没去关注,尽管他当着她的面,赤裸着上半身,她亦没能觉察出异常。
“好,我考虑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钟可情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就是沉不下来。
“献身总得选个好日子吧!”谢影尘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钟可情静静挂掉电话,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