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过来,免得打草惊蛇。”谢舜名遣散左右,也飞快了另一辆跑车,沿着尘埃飞起的方向,一路追踪。
钟可情醒来的时候头晕晕沉沉,浑身酸软无力。她睁开双眼,才发觉四处黑暗一片,外头不知是白天黑夜。她被锁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脚下还有哗啦啦的水流声,闭眼睛,凝神细听,甚至可以听到海鸥的嘶鸣。
她在海……
她当即反应过来,但屋门了锁,锁是用粗重的铁链打造的,单凭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打开。她虽是学医的,但被人这么猝不及防地抓进来,身常备的药剂也都丢失了,想要用药腐蚀掉那门锁便也不可能了。
哐当——
一声巨响,屋门被人从外大力推了两下。
“没有钥匙,开不了门。”外面的人窃窃私语。
钟可情刚要呼救,便听到另外一个人道:“要什么钥匙?将这船开到海央,然后搞点炮竹过来,直接炸穿船底,你以为里面的人还活得成?!”
“有道理啊!”推门的人附和道,“这附近有炮竹厂,走,一起搬货去!动作快点,等姓贺的回来了,可来不及下手了!”
砰、砰……
哐当、哐当……
几声金属声响,钟可情隐约能猜出两个人了岸。
她原以为是两个路人,想要求救,却不想他们似乎是来杀她的,而且与贺迟还不是一路人。
心急如焚,钟可情却束手无策。
“快了!快到了!”贺迟隐约看到了海的亮光,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唐糖坐在他身边的副驾位,但却感觉与他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他钓乌龟逗目标对象开心,她在零下两度的水底潜了两个小时,第二天高烧到说胡话。他扮演老师那次,与另外一伙拆白党杠,她只身为他挡枪,受伤后不敢去医院,在家里整整煎熬了一个月……
她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流了那么多泪,却从来都没有真正触摸到这个男人的内心。
贺迟停下车,开了门,拉起唐糖的手,一起朝着海边奔去。
唐糖却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了?”贺迟微微一怔。
唐糖惶然一笑,“你走吧,我不想走了。”
“你可要想清楚!”
唐糖面露出一丝疲惫,“跟着你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累了,如果还要一路逃亡,我会觉得生无可恋,我不想这样活……”
“你回去是送死!”贺迟眉头一拧,怒斥道。
“你担心过我的生死么?”唐糖嗤笑出声,“相识二十多年,我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你身后,你其实早厌烦了吧?早想把我甩开了吧?”
贺迟被她的话堵住,不好反驳。
“带着一个季子墨实在是累赘,我不想被你们连累,我们分开跑吧。”唐糖提议,“你们走水路,我走陆路。秦叔最关注的人是你,你和季子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许我还有一线生机……”
贺迟也不知怎地,觉得心里酸得厉害,好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难受得无法呼吸。
“你……你真这样想?”贺迟的拳已经不知不觉间握紧,而扣着唐糖的手,也变得越发用力。
唐糖郑重地点头:“是!贺小迟,我们两个的路,只能走到这里了——”
贺小迟,多么久远的称呼。这感觉像是童年时代的唐糖对着少年时代贺迟摆了摆手,永远说再见,再也不相见。
他对她的感情说不清,或许是因为相处了二十年的关系,两个人之间唯一那点暧昧也转换为亲情了吧。不管唐糖心里怎么想,贺迟都不希望她出事。如果他真能转移秦叔的视线,那用他的危险换她一条活路,也未尝不可。
“好。”千言万语都化为一个字,贺迟握着她的手蓦然松了,狠狠转身,快步朝着海边走去。
唐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响,便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回眸瞧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猫着腰正朝着这边靠近。
那两人手里有枪,站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扎眼。
唐糖心里一紧,知道他们是秦叔的人,便立马了车,立即发动引擎,将那二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那边!在那边呢!”
其一个人叫出声来。
另一个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道:“是贺迟的车!我认识尾号!错不了!”
他们的声音很大,唐糖听得一清二楚,她狠狠一咬牙,直朝着那两个人开过去。
“来了,过来了!”那两个人似乎也很惊讶,没料到贺迟撞见他们居然不躲不避,还自己找门来送死!
唐糖有些心疼地回眸望了贺迟的背影一眼,而后瞄准了其一个杀手,开车奋力撞过去。
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一击不,便被那两个杀手盯紧了。
这海岸边是单行道,唐糖被逼到路的尽头,无法调头。
“疯子!居然敢动你爷爷?!真是不要命了!”
一个杀手粗鲁地叫出声来,肩扛着的机关枪和腰间藏着的便携枪一道拿了出来,对准了那辆跑车,火力其发,直射到发动机熄火、车子里再也没动静为止。
“应该死了,过去看看,拍张照片,好向秦叔交差!”他对着另外一个杀手吩咐道。
唐糖满身鲜血卧在驾驶座,手里捧着一只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一个少年牵着一个女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