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对白荼的油盐不进,王姑姑也是束手无策。也不知为何,这几日里采买总是受阻,材米油盐酱醋都不卖给他们,若是旁的也就算了,可偏这几样人最是离不得的,于是只得跑远路去县里买。
大家防他们就更如同防贼一般,每日那院门口都有不相干的人来盯梢好几次,实在是有些叫人抓狂。原来是因上一次陆娴被劫一事,如今他们也住在黑屠夫家的院子里,又是从京城来的,那谢师宴上陆先生喝得尽兴多说了一句,所以大家便都记在了心上,只觉得他们也跟上一伙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坏人
,想要将他们这小地方好不容易出的才子给抢走。
那可不行,正因为出了叶家这俩兄弟,所以州府才决定要将州府书院落在他们这繁花镇,如果叶家兄弟不在了,那这事儿成不了怎么办?
所以,王姑姑一行人的出现等于是阻碍了繁花镇众人想要培养出才子的机会,所以自然不得好过。
自顾不暇,也就没空去找白荼了,而且王姑姑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好办法。
于是只得这么耽搁着,等她这反应过来时,听说叶家要去浔阳祭祖。可是叶家的根是在京城啊,他们往浔阳去祭哪门子的祖宗?这才着急起来,急忙朝杉树村的庄子上赶去。可是这一次连庄子都没能进,就叫外面来做客沾喜气的乡亲们直接赶走,王姑姑头上还叫那小孩儿们拿泥饼子砸了个包,可把她气得半死。便连夜写信往京城里去,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糊涂魔怔了的叶正
元,竟然叫叶家姐妹俩蛊惑,如今连祖宗都不认了。
可是这信怎么可能寄出去,哪怕她吩咐人再三小心,还是落到了白荼的手里。
于是白荼大手一挥,扔给了叶亓,“你擅长书法,仿她的笔迹写一封你觉得可以的便是。”叶亓看了那王姑姑给京城叶家写的信,信中竟是辱骂父亲,又说不知恩图报,忘记叶家的恩亲。当即就扬唇冷笑起来:“这王姑姑倒是好笑了,我爹何时得了那种人家的恩情?早年父亲苦读寒窗,考了秀才
又得了举人,最后好不容易得了个二甲进士的名次,还得让给嫡系的爷们,自己沦落为同进士,最后只得做一方小县官。”说起京城叶家那些事情,叶亓兄弟可比白荼要了解得多。如今他提起这些,难免就是一肚子的气。“我也不知父亲当时是图他们什么好?年年俸禄还不够拿回京城去孝敬,处处要外祖家里补贴,如今我们要去祭拜外祖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无生养之情,更无培育之心,没用之时还要踩上一脚,如今见着咱家里发达了,却还要求咱们家像是从前那样将他们当祖宗供起来,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我跟二弟也不似
父亲那样糊涂,好赖不分。”叶亓说罢,反而回头朝白荼安慰道:“小姨,这事儿你不必担心,这等人家我们断然不会去认的,当初他们既然舍弃了父亲,如今就不该舔着脸让咱们认祖归宗什么的,我们心里有数,什么是真对我们好,
什么是想利用我们,拎得清。”白荼其实从来没有担心过叶亓和叶真会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去认京城叶家,因为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打从心里就是信任他们的。如今得了他这话,也是十分开怀:“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我疼你们一场。
”
这厢叶亓拿着信自顾去了,那信里的内容要如何写,也不必白荼仔细叮嘱他,他会拿主意。煤窑那边卫子玠动用了天玄地黄的人去查,消息很快就来了,此番由着那通判家的公子白泽负责,而煤窑究竟是在青罗州,每年死了那么多的人官府不能不知道,他父亲是通判,只怕这其中还有不少联系
,所以白荼有些担心,“白泽会不会徇私枉法?”
卫子玠压根没有把她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通判官阶虽不小,可是他还没有那样大的胆子。”显然,孙通判没有这样的胆子。所谓卫子玠才敢叫白泽来负责这件案子。“听你这意思,这煤窑背后的主子,当真是不小了。”白荼心下有些好奇,实在是关于煤窑的事情她之前听得太少了,所以压根也没觉得这煤窑规模会有多大,以为也就是个小坡上挖个洞进去,十几个人在
里面挖煤罢了。
直至听糖狗说了里面每天都要死十来人,她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情,那也不是寻常的小煤窑。但从前消息口风都掩得这样密实,可见背后的人是有些本事的。
卫子玠并没有打算与她多说,只淡淡的一句带过:“是不小,但也没有大到动不得。”
白荼闻言直接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这等于没说。但这事关太广,又与朝事有所牵连,自己也不用去多问,反正既然卫子玠已经打定主意彻查了,那就一定会查。
启程的日子很快就定好了,家里白荼也重新安排了一回,只全权交给了罗家这里,至于院子里有宁鹃老胡夫妻,也不必担心。这边安排妥当,也就踏上了去往浔阳的路程。
除去叶家的人之外,还有护院和几个丫头婆子,一行人十几辆马车,便浩浩荡荡的往南去。
赵无极也随行,当初那亲事他心里如今还有心结,不愿意留在家里,二来也想去浔阳见识见识,而且他走过镖,有过经验,所以便跟来了。
而为了减少这车马劳顿,白荼也是在马车上面下了功夫,其精髓就是舍得花钱,那马车不但比寻常人家的大,外面看着虽是平平无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