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空高远而清澈,深秋的风在校园里游荡。菊花香了,银杏树满树金黄,小扇子般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教学楼前的一棵不知名的老树在风里尽显老态,虬曲着深黑的枝干。只有香樟树还是绿意依然。
因为深秋,周六的校园更显空旷。
雨晴抚摸着小白,小家伙长大了不少,毛发似乎也浓密了不少。
小白拿小小的头蹭蹭雨晴的手,温和的眼睛里满是信任。
“小白,天气有些凉了。你没事吧,晚上躲在哪里睡呢?”
“要不,你带回寝室同床共枕吧。”楚秦汉踢踢路上的小石子,开玩笑道。
“不正经。……对了,你家能养吗?”
“我家?”楚秦汉挠挠头。他可以想象自己那有洁癖的妈妈会抓狂成什么样子。“嗯,不行,我妈会把我和它一起扔出家门的。”
“这样啊。”雨晴有些失望,“还有什么办法吗?”
“诶,我有个办法。”楚秦汉眼睛一亮。“我回家拿些破衣服破棉絮什么的,我们在食堂楼梯下帮他安个窝,不就好了吗?”
楚秦汉一回家就翻箱倒柜。
张琦跟在后面,无可奈何地问:“你在找什么?”
“妈,有没有软一些的旧衣服旧棉絮?”
“你干嘛用?”
“就是有用,有没有?”
张琦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些旧衣物,还没整清楚,楚秦汉就一把捞过去,“谢了妈,我走了。”
一阵风似的,楚秦汉已经骑车远去。
张琦摇摇头,这儿子每天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在忙啥。等他爸外地学习回来,好好收拾收拾他。
食堂楼梯不长,旁边种着一棵夹竹桃。花已开尽,却依旧枝繁叶茂,正好挡住了楼梯底下。楚秦汉屈膝把拿来的旧衣物堆在楼梯最里面,雨晴把小白递进去,让它认个地。
等楚秦汉出来的时候,他整张脸都脏兮兮的。
“楚秦汉,你脸上有些脏。”雨晴笑着提醒道。
“哪里?”楚秦汉拿手一抹,俊朗的脸上一道道灰黑,更脏了。
雨晴捂住嘴笑了,拿出手绢递给他,“擦擦吧。我替小白谢谢你。”
楚秦汉接过去,胡乱擦了几下,脸倒是干净了,手绢上黑乎乎的一片。
“我帮你洗干净再还给你吧。”楚秦汉不好意思,将手帕胡乱一团,塞进自己的裤兜。
雨晴想说不用,但楚秦汉已经将手帕塞到裤兜里。雨晴只好随他。
楚秦汉回到家,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中饭。
走到洗衣台,楚秦汉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绢细细端详。手绢就如它的主人一样,清秀细巧。浅蓝底子,四角绣着淡粉的碎花。
楚秦汉拧开水龙头,将手帕打湿,细细地擦了些香皂,揉出许多泡沫。他揉搓着手帕,在清水里漂净,用夹子夹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他还从来没有洗晒过什么东西,动作显得很是笨拙。洗完就上楼玩游戏去了。
张琦站在二楼偷偷看着儿子洗手帕,忍不住笑意的样子,若有所思。
过了不知多久,楚秦汉听得楼下有动静,好像有人来了。侧耳一听,原来是到外地学习一个月的父亲回来了。
楚秦汉和父亲属于老鼠和猫的关系,张琦平时奈何不了这个儿子,楚云帆眼睛一瞪,楚秦汉立马乖乖的。
楚秦汉心想,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小汉,爸爸回来了。快下来!”
楚秦汉叹了口气,慢腾腾地挪到楼梯口。先探个虚实再说。
楚云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样子很平静。
“爸,您回来了。”楚秦汉恭恭敬敬地叫到。
“嗯,高中生活两个月多了,怎么样,成绩还好吗?”
“还行吧,您的儿子,放心吧。”见楚云帆心情貌似还不错,楚秦汉有些嬉皮笑脸。
楚云帆瞪了一眼儿子,楚秦汉马上收起了笑容。
“同学相处得还好吧?”
“嗯,还好。”楚秦汉老老实实回答。
“外面晒的什么东西?怎么有女孩子的手帕?”
呀,惨了!楚秦汉一拍脑门。
“这个,是问一个女孩借的擦脸用的,弄脏了,洗干净了好还给她。”
“哦,女孩?”楚云帆沉吟了一下,“叫什么名字?”
楚秦汉瞪大了眼睛。平时父亲问到这也就罢休了,今天怎么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即使告诉您名字,您也不知道是谁呀?对吧,爸?”楚秦汉想蒙混过关。
楚云帆锐利的眼光扫过儿子的脸,“说不定以后认识了呢。”
“哎,我说他爸,刚到家就先洗洗歇着吧。”张琦开始打圆场。刚还惦记着让楚云帆收拾儿子来着,这会儿早忘了。
楚云帆不说话,只是盯着楚秦汉。
“嗨,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就说,叫雨晴。”
“雨晴?下雨的雨?”
“对啊,很特别的姓,对吧。”
“是很特别。”楚云帆沉吟道,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他挥了挥手,说:“多放点心思到学习上,去忙吧。”
楚秦汉大出了口气。赶紧跑到院子里收好手绢,蹬蹬蹬上楼去了。
楚云帆看着儿子初长成的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回过头对张琦说:“最近秦汉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张琦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本想说说儿子最近经常不在家,话到嘴边,却是:“还是小孩子一样,长不大。”
“也该长大了。我常不在家,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