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冲刷着记忆,将曾经的激动、愤怒、尴尬、纠结统统漂白,沉淀到了大脑底层。表面上看来,时光这条河流平静地流淌过每个日子,一如既往地滋养着大地上的子民。你不仔细看,不会发觉河流中溅起的一朵水花,或者回旋着的一个小小漩涡。楚秦汉、雨晴、慕容修远之间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平衡,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一起学习,一起说笑。
这一年的4月,发生了一件让全校为之震动的事情。
事情得从白鹭说起。
白鹭之前在校外遇到过一帮小混混,后来是吴城和楚秦汉、慕容修远解的围。原以为这事就了了,没想到,那帮小混混怀恨在心;加上,又垂涎白鹭的漂亮,竟三番五次地在路上跟踪、骚扰白鹭。原本吴城和几个兄弟一直在后面护送白鹭上下学,那帮人不敢轻举妄动。上次吴城被白鹭说了一顿,自觉受辱也就不再充当护花使者了。
一开始的时候,白鹭被混混们跟踪骚扰,跟家里说过这事,弄得家里人也很紧张。特地叫了个人接送白鹭。那帮混混总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时间一久,白鹭他们都放松了警惕。白鹭也嫌跟个人不自由,索性就辞了他,因此,白鹭还是跟最初一样,和几个同路的同学坐公交车上下学。
事情也巧,那几天同行的一个女生生病,另一个女生又临时有事,所以夜自修后就只剩白鹭一个人回家了。
白鹭虽说胆大,毕竟是女生,一个人不敢走,就来找慕容修远他们。
半路上,就遇到了那帮混混。为首一人,认出了楚秦汉。他们就把楚秦汉三人团团围起来。一边调戏白鹭,一边出言挑衅。
楚秦汉哪受得了这气,正是血气方刚时候,就冲上去扭打起来。慕容修远只好也,上前帮忙。怎奈,两个人怎能是四五个人的对手,眼看就没有招架之力。白鹭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
这时,突然冲上来一拨人,为首的正是吴城。他拿着一根棍子,朝着那些混混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一时间,鬼哭狼嚎。
混混们看看情势不对,虚张声势地冲吴城点点手指:“你小子,等着瞧!”然后就落荒而逃。
大家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混混们远去的背影,惊魂甫定。
楚秦汉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摸着被打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骂道:“这些小流氓!真是活腻了!”
“慕容,你还好吧?”白鹭冲到慕容修远身边,惊讶地叫到。
慕容修远的白衬衫满是尘土,前襟上有很醒目的血迹。原来是鼻子被打到了,鼻血滴了下来。他摆摆手,自己理了理衣服,扶起地上的背在肩上。
混战中,吴城也挨了不少拳脚,嘴角的血淋漓地淌了下来。他摸了一下脸,手上满是血。
“你也流血了!”白鹭惊叫道。
白鹭拿出自己的手绢,想给吴城擦一擦血渍。吴城将头一拧,说:“不用了,谢谢!”白鹭不自在地收回手绢,低着头,半晌没出声。
吴城转过身去对着后来赶到的几个人说:“兄弟们,谢谢了。改日请你们吃烧烤。”
原来这些都是吴城平时玩的朋友。他们摆摆手,也就散去了。
吴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把棍子扔到地上,问:“楚秦汉、慕容,你们能自己回家吗?”
楚秦汉和慕容修远活动了一下身子手脚,虽说被打的地方焦辣辣地疼,身子倒没什么大碍,听此连连点头。
吴城见此,不自然地转过脸,问白鹭:“你呢,可以自己回家吗?”
白鹭赶紧摇头,“我害怕!”
吴城低着头思考了片刻,又冲楚秦汉他们俩说:“楚秦汉,慕容,那你们路上小心。我送白鹭回家。”
一行人就此别过。
白鹭在前面默默地走着,吴城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一路无话。走过徐晓前面的一条小街,拐过街角朝左,就是白鹭乘公交的江城一中站。
“江城一中到了,请下车的旅客从后门下车。”25路公交车在夜色中飞驰而来。
白鹭上了车,吴城紧随其后。
车上人不多,白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吴城坐在她的后面。
白鹭双手紧握着扶手,心里犹豫着怎样开口。今晚要不是吴城,她和慕容楚秦汉三个人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厄运。她想起自己以前对吴城的傲慢和不屑,心里又是不安又是懊悔。
窗玻璃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白鹭偷偷看过去,吴城紧抿着嘴坐在后面,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也好奇为什么吴城会刚刚好出现在那里,又刚好身边有人还拿着棍子。
一路又是无话。
到了白鹭家楼下,白鹭转过身,鼓起勇气说:“吴城,谢谢你。以前的事,对不起。”
吴城闷声闷气说:“不客气。以后回家小心点,多叫几个人吧,我怕那些人还会来生事。”说完转身就走。
白鹭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她目送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远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隐隐明白了吴城还是在默默关心着自己,否则今晚的事怎么就那么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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