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内落针可闻,静悄悄地不见一丝声音。
那位出列的官员头冒冷汗,但是依旧坚持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摇。
唐粥坐在上面神态冷漠,看不出任何表情,半晌,他才猛然哈哈大笑,声若雷霆。
这一声大笑传来,朝堂之上的百官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溺水的人上岸一样猛烈地呼吸。
“呵呵!”荀攸站了出来,他笑呵呵说道:“臣以为,和侯也当称王,不称王不足以显贵!”
“我等请和侯称王!”百官一见荀攸开口,顿时附和起来,若论朝堂之上谁对唐粥的了解最深,那非眼前的荀攸莫属了。既然他都开口了,那定然是不会错了。
事实上,荀攸对于唐粥的猜测一丝不差,在唐粥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封王的想法,正如下面人所说的,侯位已经烂大街了。
可是,自己想要是一回事,被别人逼迫着又是一回事,虽然结果没有变化,但是,今日的唐粥已经受够了臣子的逼迫。
他走下来,来到众人面前,众人纷纷俯首。
“既然诸位以为侯位不足以显贵,那吾从今日起便去侯位。”
众多臣子脸色微微一喜,立即想要施大礼拜见新王。但是,却听到唐粥继续说道:“可是,我却不能称王!”
“什么?”众多臣子心中一阵惊呼,不知唐粥这是想要做什么。既然去侯位,又不就王位,那以何身份执掌朝政呢?
唐粥也猜到了臣子的想法,呵呵一笑,心中把眼前这群老狐狸给骂了一通,然后才说道:“虽然我不称侯,但是还有摄政之责。依我看,朝廷增设摄政一职,吾称摄政,摄国执政!”
朝堂之上吵成一堆,关于唐粥究竟是称王还是称摄政,两班大臣分成正反两方争执个不停。其实,双方都希望唐粥能够称王,所谓的争执也只是演给唐粥看的。
“摄政之职,汉制未有,听起来似为权臣所制,和侯若是居摄政之职,吾唯恐天下人皆以为主公为权臣奸贼!”
“放肆!主公摄政,为大汉呕心沥血,岂是你这匹夫可以置喙的?摄政之位,独一无二,正合此千古未有之变局,为何不可称摄政?”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总的来说是支持唐粥这一方的人渐渐势弱,一帮老夫子引经据典将他们批判地体无完肤。
“咳咳!”唐粥咳嗽两声,朝堂之上顿时清静了下来,他看着下面众人,说道:“诸位的美意,吾自知晓。可是,王位非常人可得。吾若称王,恐怕天下亦不知几人效仿,旬日之间,九州又会冒出不知多少王侯。
至于权臣之说,异姓封王恐怕才更适合这个名头。吾常听闻,有其实方可据其名,吾未有异心,岂敢称王?”
说了这么一大通,当然唐粥最真实的想法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这是在和你们商量吗?只不过是做好决定通知你们一下罢了!
很快,唐粥便离开大殿,转身离去了。
群臣看着唐粥离去的身影,个个不知所措。他们仿佛心照不宣地看向荀攸,只见后者摆摆手,说道:“没有听到摄政所说吗?有实才可有名,而今尚有袁氏余孽与荆州未附,摄政岂可称王?”
百官这么一想,摄政方才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似乎还真是这样!
原来摄政不是不想称王,而是想要一统天下,然后再一步到位。
百官听闻,纷纷涌出一阵激情,恨不得立即赶去官署。这天下如何,众人心中大致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汉室已经不可扶了,没有看到摄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提起扶持刘姓子孙为帝的想法。
虽然每一次摄政都是以先帝子嗣未找到搪塞,但是,如今百官谁又不知道其实那两位王子皆在摄政的掌控之下。
······
唐粥来到后宫,此时,张宁已经把姐妹情谊经营得像是塑料花一样了,至少表面上看的过去。至于究竟效果如何,那就要看以后了。
他没有去打扰一群女子交流感情,而是来到书房让人将自己的便宜儿子喊来。
半晌,换下一身装逼的铠甲后又穿上常服的便宜儿子来到了书房。
“孩儿见过父亲!”
行礼依旧是一板一眼,没有丝毫差错。
“嗯!”唐粥点点头,然后看向这个孩子问道:“你如今住在哪里?”
“跟随母亲住在长秋宫中!”
“长秋宫啊!”唐粥叹息一声,这座宫殿一般乃是皇后居所,一直空置无人居住。燕月蝉她们一直住在西宫,没想到百官竟然瞒着他将长秋宫收拾了。
“你在长安的时候,从来都是叫作张羽的,如今到了雒阳,这个名字就已经不太适用了!”
“孩儿唐羽知晓!”
唐粥都要笑了,但是笑完又有一点心酸。小小年纪就如此敏感,日后他的生活恐怕不会如意啊!
或许,自己该帮他做一些什么才对。
唐粥试探地说道:“其实,名字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罢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是想,以后还叫作张羽吧!”
“······”
半晌,便宜儿子才艰难地躬身道:“孩儿谨遵父亲之命!”
很快,张羽便转身离去了,步伐沉重。但是,在他走到角落里的时候,唐粥却明显看到他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或许,他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唐粥这样想着,便带着一股幸福感笑了。
迷迷糊糊,他便躺在位置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