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白本能的就想往镜子里面钻，刚有动作就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人，于是生生停了下来，在看到里面空无一物时，有些迷惑。
这镜子，照不出他，也照不出桌上的菜肴和身后的墙壁。
“吃你的，这些，你都要吃完！”
季小曼双手扶着镜子，使其固定在桌子上，冷着脸，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陶白白。
一旁的季自明没有说话，脸上依然是微笑，金丝眼镜的镜片反着光，让陶白白看不清他的眼神。
这些食物很奇怪，除了味道像是产生了交换，全都是冰冷之外，吃进肚子没有那种胀胀的感觉，就好像一进肚子就全部被吸收了一样。
越吃，越感觉到一种寒冷，仿佛全身都被冻结了一般，可却让陶白白感觉到了一种潜藏着的力量在化开，破冰绽放。
这东西，比吃饭提供的能量还大。
就是不好消化。
陶白白又吃下一口，顿了顿，向后一躺，在季小曼不善的眼神下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感觉到身子完全恢复了暖意，甚至还发着热，非常之舒服。
看来和吃食堂的饭菜没有什么区别。
陶白白放心了，这种完全不用担心撑着独自的食物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尽数下肚，然后有模有样地打了个饱嗝。
见陶白白吃完了餐桌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季小曼皱了皱眉，从椅子上踏到了桌子上，两只手扶着镜子，弯下腰来，将脑袋低到了对着陶白白的那一面。
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张脸，那就是镜子里的全部。
一张流着血的脸，脸上画满了黑色的线条，就像是在一块布上画上线条等待剪裁一样，又或者说本来就是一张拼凑起来的脸？
眼珠子上更是有着清晰可见的一根根粗线条，不断涌现血液，流向头发。
季小曼重新站直，镜子里的人脸也就消失了，陶白白大概明白了，刚才所见的，很可能就是季小曼的死相，比起她摘眼吓人的时候来得还要可怖。
可这镜子，却照不出他的死相。
因为他活着，是个人？
还是因为他作为鬼，本来就没有死相？
“你很不一般，一般的鬼吃上两口就能显露死相，就是我，吃完这一桌子菜也会因为控制不住能量展露死相。”
“小曼，你去给他下碗面，要热的。”
这个“热”字，季自明咬得很重，然后开始亲手收拾起桌上的残渣来，脸上僵硬地微笑着，不时还闪过一丝丝心疼。
“其实……我吃……”
陶白白本来想说已经吃饱了，怎好意思让人家这般招待，大家都是鬼，这么客气干嘛，尤其季自明那肉痛的表情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好意思。
可话到了嘴边，却被季自明的眼神硬生生堵了回去，好吧，反正他也没吃饱，虽然假装打了个饱嗝。
距离真正的满足还有很大距离，陶白白能感觉到身体里产生的暖流，冲击着他的精神，放大着他的五感，有种飘然半醉的感觉，太快乐了。
人类的食物还会带来肚子的胀痛，这鬼的食物，却只有欢爽，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享受着来自能量流动的按摩，实在是太棒了！
若是再吃上一些，岂不是双倍的快乐。
陶白白眯着眼睛，有些期待了，而且，好像还是热的，那这快乐岂不是……要上天！
完了，要丢了！
而在一旁，季自明拎着打包的残渣回头看了老老实实坐在椅子的陶白白一眼，用中指推了推眼镜框，脸上依旧是那不变的微笑，只是额头上……多出了一个流着血的弹孔！
……
“虽然陶白白不在，但今晚的理论知识仍要趁热打铁地传授给你们。”
用餐过后，马冬友开始了他的讲述，哪怕心中对于陶白白的担心影响了一些语言的流畅，却还是坚持讲了下来。
这是带队指导老师的基本任务。
“你们三个，今天可见着鬼了？”
“见到了。”
“见到了。”
“我也。”
马冬友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讲下去，却突然停住了，喉结明显动了一下，按照以往和新生交流的剧本，不应该是说“没有啊。”、“只是在梦曼迷看到了很多人。”这种话吗！
马冬友一时间有些失望，准备好的台词似乎一下子就全用不上了，扫了一眼下方坐着的三人，看到了那完全没有激情和求知欲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讲什么？
和这三个人讲，就像是在说11=2，经过这一天的观察，这三人肯定懂了。
一个故意留级的学生，一个张家后人，还有一个……马冬友看了一眼吸着牛奶的景夏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挪开了目光。
算了。
这样的小队来此不是浪费这梦曼迷两日游的机会吗？
也不知道学院长安排的是个什么，四人小队，就一个人是真正的新手，是唯一一个应该认真听他讲课的学生。
然后现在还在鬼城，音讯全无……想到这，马冬友就感觉到一阵头大。
“鬼魂的三大基础分类你们都知道吧？”
三人点头，异口同声：“怨魂、恶鬼、厉鬼。”
“怨魂只是怨气形成，不具备实体，极易消散，能乱心、致幻，攻击能力微弱，也是绝大多数鬼魂的形态，开天眼便可见；恶鬼已经初步具备实化能力可破坏人间物，浑浑噩噩以为自身是人，短时间内可能无害，但终会意识到已经死亡，极易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