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公度的外祖母,宓氏的母亲,当朝皇帝李绶的姑母,阳城大长公主,并没有帮到卿公度,其理由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盆的水,若她再管李氏皇朝的事,形同于外戚干政,会让朝野议论。
她非但没答应帮助卿公度,反过去还劝:“卫国公苏寓,德行高洁,淑妃锦粟,更是淑德佳慧,能娶到苏家女儿,你该知足。”
面对外祖母,卿公度厚着脸皮道出同狄凤鸣的感情,孰料,却给阳城大长公主呵责:“狄清虽然曾立战功,但此人勇武有余谨慎不足,他的女儿,必然也是个泼辣户,你还是远离的好。”
卿公度还想说什么,见外祖母脸色阴沉,虽然心中奇怪,举凡一提到狄家,母亲就是这样的脸色,他不知外祖母和母亲与狄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总之自己想在外祖母跟前求得帮助是不能了,遂不再赘言,又陪阳城大长公主说了些其他的话,就告辞出来。
一路往家中,心事重重,不经意的一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门口,于西侧门翻身下马,门口守卫的兵勇立即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缰绳,他正想进门,听后面车轱辘隆隆之声,回头看,见是一辆五彩漆车,看样子应该是女眷所乘,因不经常在家,还以为是自家什么人呢,于是静候那车到了跟前,本想同车里的人招呼下,车幔一掀,露出个陌生的面孔,是个十七八岁的闺秀。
同时,那女子看见他亦是一愣,接着微微点了下头,于车内不方便施礼,点头,算是尽了礼仪,然后那女子问:“这位公子,能否帮我找一下世子?”
卿公度并不认识此人,也还是坦诚道:“我就是卿公度。”
那女子又是一愣,呆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子,随即低头害羞笑了,喊车下的丫头搀扶下了车,款款施礼:“妾乃卫国公苏家四小姐苏锦环。”
苏家人……卿公度脸上闪出一丝疑云,不知锦环来找他作何,虽然对苏家人发自本能的一种疏离,也还是礼貌道:“苏小姐来找我何事?”
锦环左右看看,似乎有些顾忌,偷偷望一眼卿公度,羞怯怯的:“能否请世子借一步说话?”
卿公度沉吟下,先行一步往王府之西而去,待来到高墙处,于一棵大树下站定。
锦环给柳叶儿搀着,小碎步匆匆,不妨给自己的裙角绊了下,柳叶儿及时挽住她,小声叮嘱:“四小姐慢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锦环脸色火烧火燎,啐了口:“小蹄子,连我都敢取笑。”
柳叶儿忙道:“奴婢哪里敢取笑四小姐,奴婢怕四小姐失了身份,不过这世子模样不错,完全不是传言的又老又丑。”
锦环有此同感,后悔自己当时没看清楚,才惹出这么多麻烦事,怕给对方笑话,放慢了脚步,来到卿公度面前,三步之处站定,再次施礼。
卿公度扫了她一眼,随即望向别处:“苏小姐到底有什么事?”
锦环方想开口,又觉难以启齿,嗫嚅半晌方道:“是……”
抿着嘴,欲说不说。
卿公度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苏小姐若没什么事,告辞。”
方想走,锦环急忙喊道:“我有事!”
卿公度站住。
锦环咬着嘴唇又磨蹭一会子,最后一狠心,道:“其实抛绣球的不是锦罗,而是我。”
卿公度一皱眉,颇有些难以置信。
锦环接着道:“锦罗是我妹妹,哪有姐姐待字闺中,妹妹招亲的道理,所以我以下所言,半字无虚,因我到了适嫁年纪,而又无合适的人选,所以父母才采用抛绣球招亲,于彩楼上抛下绣球的人是我,只因我突发急症,父母怕我无法出嫁,遂让锦罗代替,可我现在已经好了,所以找世子说明此事。”
将嫌贫爱富说成突发急症,再将贪慕虚荣说成病已痊愈。
卿公度并不知道此事还有这样的曲折,暗忖苏家何其大胆,竟然偷龙转凤,那个苏寓,并非外祖母说的德行高洁,他心里不齿,语气却是淡淡的:“即使此事是真,苏小姐也该同令尊令堂说,而不是我。”
锦环一抬头:“我同父母说了,但父母却说已将锦罗的生辰八字给了世子,也就是说同世子定亲的是锦罗,焉能出尔反尔,无奈,我才来找世子的。”
卿公度问:“苏小姐找我,又想怎样?”
锦罗面颊一红,怯怯的低声道:“同世子天作之合的人是我,这事只要世子同王爷和王妃说明,由王爷王妃出面同我的父母谈谈,这事,这事……”
卿公度扬起脸去看浮云:“苏小姐该明白,我与令妹,已经给皇上赐婚,苏小姐觉着这事还有余地吗?”
锦环不免怔忪,心有不甘:“或许王爷同皇上说明,抛绣球的是我而不是锦罗,皇上会重新赐婚的。”
卿公度一笑:“苏小姐想的过于简单,圣旨下,岂能翻云覆雨,所以苏小姐还是请回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言罢拔腿就走,走的毫不拖泥带水。
锦环伸手想喊,没有勇气喊出,一着急,泪水滚滚而下,哭的肩头一抖一抖。
月牙儿劝她:“奴婢就说您别来,瞧瞧,讨个没趣,不过这世子只是长了副好皮囊而已,脾气又坏,根本不懂怜香惜玉,四小姐不嫁他也是好事。”
锦环气道:“你懂什么,他是世子,是小王爷,他的夫人,是未来的王妃,本朝屈指可数那么几个王爵,而卿家,却是佼佼者,嫁入卿家,一辈子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