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生婆重返,田嬷嬷奇怪的问:“还没走呢?”
收生婆道:“雪大,路难行,天又冷的煞,稍等等再走,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看看小少爷,可有哪里不妥?你们是富贵人家,夫人和小少爷都娇贵着呢。”
她说着瞟了眼正睡着的小娃。
田嬷嬷很是客气:“难得您还记挂着我家少爷,夫人和小少爷都好,不过我要去厨房给夫人煮粥,您也知道,刚生了孩子,得吃软乎的,我怕店里的厨子做不好,麻烦您陪我们夫人坐一坐。”
收生婆答应的很痛快:“行啊,你忙去吧。”
田嬷嬷千恩万谢,出了东屋去了厨房。
乔氏躺在滚热的炕上同收生婆聊天,说着说着,眼皮打架,刚生了孩子,身子发虚,火炕又烘人,不多时便昏沉沉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田嬷嬷叫醒她,才发现收生婆已经离开。
田嬷嬷一边用羹匙搅着碗里的粥一边道:“张婆子和刘婆子,叫她们两个去庄子里买只鸡,又不是让她们去养鸡,这时候还不回来。”
乔氏倒是好性子:“雪大,想必是那路真的难走。”
然后由着田嬷嬷扶着坐了起来,满脸慈爱的看去襁褓中的儿子,这时那小娃突然哭了,乔氏道:“快看看,是不是尿了。”
田嬷嬷忙将小娃包着的被子打开,突然,她怔住了。
乔氏不解的问:“有没有尿啊?你这样晾着,会冻坏他的。”
田嬷嬷结结巴巴:“夫、夫人,小少爷,怎么变了?”
乔氏不明所以,看去赤条条的儿子,她的脑袋嗡的一声,果然变了,男孩变成女孩,儿子变成女儿,她张口结舌:“这,这是怎么回事?”
田嬷嬷茫然:“老奴也不知道啊。”
忽然想起那收生婆贼眉鼠眼的神态,恍然大悟:“不好,小少爷给人换走了!”
乔氏目瞪口呆,等明白过来,哭喊着:“快,快把少爷追回来!”
田嬷嬷转身就往外跑,刚巧遇到伙计,她拉住伙计问:“那收生婆呢?”
伙计见她面色惨白,不知发生什么,道:“早走了。”
田嬷嬷再问:“她是哪个庄子的?”
伙计道:“二十里外,吴家庄。”
田嬷嬷回房将此事禀报给了乔氏。
乔氏便欲下炕:“赶紧去救我的儿子。”
田嬷嬷一把拉住她:“夫人你刚生产,外头又是冰天雪地,这样出去会没命的,还是我去吧。”
乔氏好生犹豫,一旁的燕安道:“娘,我陪嬷嬷去。”
乔氏心境不佳,没好气道:“你去顶个屁用,再说你方才去哪顽了?为何不看好弟弟。”
燕安一肚子委屈:“方才我去了趟茅厕。”
乔氏气道:“偏赶这个时候屎尿多,废物就是废物,到底是姨娘生的。”
燕安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将头垂下,眼泪吧嗒吧嗒。
田嬷嬷叹口气:“这时候您怪大少爷何用呢,他只是个孩子,行了您歇着吧,我得走了。”
说着出了房门,管客栈的伙计借了辆马车,自己驾着就去了吴家庄,横竖此地庄子不多,略加打听也就轻松找到了,只是这样大的雪,她一个来回,竟至半夜。
翘首期盼的乔氏总算见她回来,顾不得田嬷嬷满身寒气,扑上去问:“念安呢?”
田嬷嬷冻得脸上青紫,睫毛眉毛都是冰花,嘴唇却煞白,憋着不敢说。
乔氏急得大怒:“我儿子呢?”
田嬷嬷哇的哭出声来:“那收生婆搬家了!”
也就是证明,收生婆偷走了孩子,迅速逃走。
乔氏身子一晃,最后倒在地上。
待她悠悠醒来,再问了个详细,确定儿子追回无望,刚好此时襁褓中女婴大哭起来,她猛然回头,怒火中烧,过去抱起女婴就往外走。
燕安似乎知道她欲作何,扑上去抱住她的腿:“娘!”
乔氏使劲甩开,腾腾走出去,将女婴往雪中一放,怒道:“都是这个祸害才使我失去了儿子。”
田嬷嬷追了出来:“夫人,这孩子是无辜的。”
待想去抱女婴,乔氏高声道:“你若敢抱回她,我就杖毙你!”
田嬷嬷缩回手,热泪融化了睫毛上的冰花。
燕安突然冲出来从雪地上抱起女婴。
乔氏手指他:“放下。”
燕安轻轻摇头。
乔氏再喝令:“我让你放下!”
燕安无语,只是摇头。
乔氏奔过去。
燕安扭头就跑。
乔氏道:“你既然不忍心,此后由你来抚养这个祸害。”
燕安住了脚步,徐徐回身,郑重的点头。
田嬷嬷趁机劝道:“夫人你静心想一想,如果弄死这个女娃,回头跟老爷怎么说?可着家里都知道夫人生了。”
乔氏一震,盛怒下,竟忘记这一茬,忽然问:“这孩子是谁的?”
田嬷嬷茅塞顿开:“听说西屋来了个小妇人,也在今天生了。”
乔氏奔向西屋,却发现人去屋空,转身去找伙计问,伙计只说:“我开买卖的,住客都是天南海北,如何知道那小妇人是何方人氏。”
乔氏细说因由,并威胁要报官,软硬兼施,伙计却不屑道:“上了大堂也不怕,我又没偷你的孩子,我开的是客栈,赚的是银子,不管其他。”
乔氏震怒。
伙计扬长而去。
田嬷嬷偷偷劝着乔氏:“夫人息怒,此事不宜声张,一旦找不回小少爷,莫说老爷跟前没法交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