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祯。
听是她,锦罗慌忙下了春凳,随即抱着被子冲向床,有些急,连人带被子摔在床上,何其狼狈,惹得卿公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没等她将自己安置好,玉祯已经闯了进来,无视床上的她和卿公度,直接扑去月明珠,连声哇哇的惊呼,听家人们说麒麟苑得了个稀世之宝,那物事通体发光犹如月亮,已经宽衣睡下,小姑娘还是重又披衣起床跑了过来,围着月明珠转圈,转了几圈后撞到卿公度身上,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拉着卿公度满眼是惊奇的神色:“大哥,你把这个给我。”
锦罗原以为卿公度会拒绝,至少会犹豫,或者应该征求下她的意见,阖府都知道,这颗月明珠是卫皇后赏赐给她的,然而,她高估了卿公度的心智,那厮竟毫不犹豫道:“可以。”
锦罗眼睛一瞪。
玉祯欢喜得蹦起。
然后小姑娘就指使丫鬟仆妇们将珠子搬走了,临走,都没看锦罗一眼。
锦罗默默的抱着被子回去春凳,默默的坐了上去,默默的看着卿公度,看了好久,那家伙毫无反应,锦罗觉着聪明人你可以意会,愚笨不堪的人或是装疯卖傻的人却必须直言,于是道:“那珠子,是我的,你不该同我商量下么,至少打个招呼。”
卿公度倚上了床,没了月明珠,也并未掌灯,书是不能看了,于是闭眼假寐,廊上灯光投来微弱的光,隔着福寿绵延的窗格落在他脸上:“连你都是我的,何谈一颗珠子。”
时间在此凝固,锦罗的心也已忘记了跳动,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最后,突然炸响的一个惊雷让锦罗一抖,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密集的砸在窗户上。
下雨了,不过是一会子,雨势即成滂沱。
忘记这时节是暮春还是初夏,总之这么大的雨很是少见,关键下雨就下雨吧,还打雷,霹雳闪电一个紧接一个,更关键的是,锦罗从下就怕打雷,她瑟缩在被子里,整个人佝偻成一团。
想着睡着了或许就听不见雷声,于是努力酝酿睡意,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急于求成,越不得成功。
当一个惊雷似乎在耳边响过之后,她‘啊’的一声惨叫,紧捂着耳朵的双手累得酸痛,却忽然间感觉自己腾空了,须臾便弄明白,是卿公度抱起了她。
她思量,是拒绝?还是拒绝?
犹豫间,卿公度已经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自己也躺了上去。
锦罗仍旧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听着雷声,说来奇怪,此时雷声也没那么可怕了,而她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别处,猜想卿公度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于是猜了好久好久,只等憋出一头汗水,不见卿公度再有动作,她觉着卿公度差不多睡着了,这才将头探出被子,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蓦然对上卿公度看她的目光,一怔。
卿公度微微一笑:“夫人晚安。”
她怯怯的回了句:“夫君晚安。”
外头雨声渐弱,雷也止了,能听见雨水哗哗的由高至低流着,清新的气息从门窗的缝隙袭了进来,轻轻一嗅,身心俱爽。
正美美的享受呢,卿公度突然道:“说好了将计就计,是时候了。”
锦罗正闭目遐思,听了他的话猛然睁开眼睛,先是愣了下,终于想起那壶毒酒的事。
卿公度又道:“你去喊丫头们,就说我中了毒。”
锦罗应了,下了床趿拉上鞋,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你让我上床,该不会就是为了实施此计?”
卿公度轻笑反问:“不然呢?”
锦罗木然的站在那里,良久才慢慢走到门口,推开门喊道:“不好了,世子中毒了!”
犹如巨石投水,她喊过之后,整个麒麟苑都炸锅般,丫鬟仆妇老嬷嬷,当值不当值的都赶了来,进房后见床上的卿公度手误腹部,痛得五官扭曲。
韦嬷嬷开口骂着丫头仆妇们:“都傻愣着作何,还不赶紧去禀报王爷王妃。”
一丫头慌忙转身,卿公度却喝道:“不准将此事告诉王爷王妃,免得他们担心。”
韦嬷嬷带着哭腔:“我的世子爷,不禀报给王爷王妃,一旦有了差池,王爷王妃会要了老奴的狗命。”
卿公度道:“你敢把此事告诉王爷王妃,我亦会要了你的狗命。”
韦嬷嬷快哭的感觉:“这,这……是。”
卿公度撑着下了床,扫了眼锦罗。
锦罗立即过去搀住他,卿公度虚弱状:“找魏武来,送我去徐太医家里。”
不多时有人把魏武找了来,马车也套好了,魏武独自驾车将卿公度送去徐兰荪家里。
他这一去就是两天,没听到传来的噩耗,麒麟苑的人也都终于放心,大家也知道徐兰荪医术精湛,否则人家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进了太医院呢。
放心之后,大家就按部就班各做各的事,有了卿公度的命令,果然没人敢将这事禀报给卿寒山和宓氏。
是第三天晌午时分,那场大雨过后,天突然热了起来。
锦罗按计划进行,把麒麟苑的人齐齐叫到房中,然后神色沉重道:“世子,怕是不成了。”
众人一惊。
韦嬷嬷吓得更是筛糠,话都说不利索:“怎么会呢,不是好了吗,怎么能呢。”
锦罗叹口气:“方才魏武来过,说世子的毒没有清除。”
韦嬷嬷差点跌坐在地:“徐太医都不能救?”
锦罗道:“不能。”
韦嬷嬷转身就走:“我去禀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