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山傲剑锋上,一人正在不断地嘀咕着:“明明和我没关系,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明明说只是把人送上来就行了,为何却要求我必须守在门口……话说,那个小胖墩跑到哪里去了……就这么开心的把责任扔给我吗……哈……好想回家……”
季月生守在傲剑峰云天阁外感叹地看着天空,睁了睁眼角冒出来的泪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不久之前的藏月阁内。
“什么?!你说古月真人失踪了?!”季月生跟在崇华真人身后刚走进藏月阁,就听到了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一时没顾及到礼仪,竟向在场的师长们大声地喊了出来。
几个穿着白袍、鹤氅的道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淡的目光中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朝他的脸上瞪了个“你小声点”的眼神。
无数轻微的呻吟声在灰石铺成的光滑地面上此起彼伏,一幕幕人间惨状映入眼帘,使得此时才发现了身处在什么状况的季月生,不由得心头一悸。
“这……”他是完成了崇华真人在收拾掉那个野蛮人號,把號失去了头颅,依然能够行动的身体送到傲剑峰后,才恰巧跟在崇华真人的身后走进藏月阁的。藏月阁内地上躺着的那些内、外门弟子的身体上不是冻结着寒霜,就是用纱布绑成了布人,有些手上还缺了一肢,骇人的伤口身上到处都是……季月生瞬间就明白了一点。原来遭受袭击的,不止他东门一门——所以才没人来施以援手吗?啊,不对,在这之前崇华真人和號之间的对话,就已经提过这件事情。只不过季月生当时太混乱了,没有来得及把他们之间的对话细想。
现在想想,崇华真人居然会从深居简出中,特意跑到东门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风太响,心跳太乱,他没有听清罢了。
“这……”季月生“这”了两声,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好。想追问的关于他未来师尊,是如何被发现失踪了的事情也问不出口了。总觉得一问,就会往坏的方向走似的。他小声地对在场的师长们问道:“古月真人只是暂时连络不上了,是吗……?”
师长们面面相觑着,各种表情都有,就是都显得不太乐观。
“简直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崇华真人忽然冒出了这三个字来。“一堆乌合之众,竟能绑走我们的一峰之主?”
“古月师兄一直不喜欢习武,说习武那种事情浪费精力,还不如多研究丹药……”其中一个师长小心翼翼地说,看着崇华真人担忧地皱起了眉头。一双小而精明的眼睛,衬上鹅蛋形的小脸,倒有种别样的精致感。“而且这事情恐怕没有崇华真人您说的这么简单,我和负责连络他的几位师兄都认为,古月师兄他恐怕……”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说,他死了吧?”
那个师长和其他师长都一个劲地摇起了头。
“我们只是在想……”那位师长说,“恐怕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冷冰冰,能令人感受到一股充满了威压的气息自崇华真人身上散发了出来。在场所有人,包括地上看不到他的那些身受重伤的徒生们也屏住呼吸,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把他们的嘴巴捂住了。
“这种玩笑不要再说了。”崇华真人面目冷峻的看着他们所有人说。来回移动的视线间夹杂着几声咳嗽,那种病秧秧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抚着自己的胸口喘息着,微微瞌上眼后,随即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困倦说:“要是他这么容易就死了,那我可就有大麻烦了……不管怎么都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堂堂一个天元山峰主,就算武力上再怎么没用,也不至于以法术压不倒敌人。这厮怕是遇到了什么有趣事情,一时兴起就跟着去了。”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要知道崇渊真人他可是……”除了先前和崇华真人对话的那个师长外,另一个长着黑色长胡子的师长对他说。欲言又止地支支唔唔了半天,终是以一声叹息,作为结尾。
其他的师长表情更暗淡几分,就连崇华真人的脸上也布满了憾色。
“生生死死,皆由天命。”崇华真人平静地说,“师尊他已知道此事,并亲眼见证了那个时刻……你们若有还没了解的,记住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晓。”那个长胡子的师长说。在列的5位道人通通都点起了头,表示自己会看情况办的。
季月生心想:“不愧是师长级别的,对着他前面这个坐着轮椅,徒生们之间,无不认为他很可怕的崇华真人,相处得那是一个熟络。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之间在谈的是什么意思?
“崇渊真人?”那个号称修真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生性孤傲的天元山三座“冰山”之中的其中一座?“他也怎么了吗?!”
整座大厅陷入一阵令人恐惧的寂静中,季月生脑子嗡的一响,直拍着自己的脑门,在心里暗骂着:“瞧自己这个破记性,怎么才在眼前发生的事情又给忘了。”在运送號的途中,真的有太多疑问挤满他的大脑,以置于把记忆都挤出了一点——那个大块头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即使他身上有着崇华真人给的捆魔绳绑着,一身蛮力在运送途中一直在挣扎,想要去找他那颗顺着坡度滚下了山涧的头。那种像钓了一条大鱼,为了不让他脱钩,死命拖住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筋疲力尽。经过那一役后,什么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