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空再看一眼身后,黑云也是一分为二,跟着云末去了一部分,那便不是玉清所派。若是玉清,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他!
他飞速转个弯,又落了云,在一棵树后停了下来,跟着他的也下来了,他悄悄出手,捏住其中落队一位的喉咙,看着剩下的几位忙着找他匆匆向前去,轻声道:“何人所派?”
他仔细一瞧,是冥界的鬼士,又问:“阎王派来的?”
鬼士点点头,他问:“我若松手,你叫还是不叫?”
鬼士摇摇头,他便松手。鬼士一愣,显然没想到至空这么爽快。“如此?放过我了?”
至空挑眉,“不然?”
鬼士抱拳,“敢问阁下名号?”
“至空。”望一眼走的甚远的其他鬼士,又问他句:“你呢?”
“我,阎王身边一个小角色,叫我方秉钧。”
至空颔首,方秉钧又道:“阎王回来后瞧见地府被闯,大怒,定要找你讨个说法的。”
他笑了笑,“阎王换人了?”
地府易主不过百年,他之前闯的那次,阎王是个胆小怕事没有主见的,瞧着那两头凶兽,便知不是以前那位。
方秉钧道:“是。至空兄快些走吧,我去追赶他们了。”
至空点头,道:“谢方兄仗义相助。”
“不必,谢你留我一命!”云末只当那些人冲着至空而来,回头瞧见自己身后的黑压压一片,想来也只有闯了地府这一条了,那如此……她便也不能回苍台山,有本事闯祸难不成还要师父替她擦屁股么?
她三拐两拐兜了好多圈子,追着她的几个鬼士并不常驾云,都已经吃不消了,苦着脸道:“这女子还要兜几个圈子啊,她飞的不累么?”
事实来讲云末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若再这般拉扯下去,迟早被围剿,那便还不如此刻主动出击,兴许还有几分胜算!
她思量着,速度慢下来,被折腾够呛的鬼士们眼睛一亮,“那女子似是体力耗尽了……”
云末于是便如一只拼命挥动翅膀却再也飞不上天空的白蝴蝶般飘落,众鬼士眼睛都直了,她跌落云头,本是落魄之象,可在那绝色女子身上却是那般动人心弦,黑夜中那女子白衣飘然,一众鬼士像是被抽去了魂魄般呆住。梭曼自打一别云末后便满心愁云惨雾,拖着身子走走停停,一抬头狐狸眼一亮,黑夜里一袭白衣在阴云飘过偶然露出的月光映照下格外醒目,那张阖着眸子的脸庞只一闪,他便又重新打满了狐狸血,脚步飞快奔过去。云末侧耳听着,又在即将落地时施法让自己十分“应景”的喷了几口血,合眸等着身后疾奔过来的一众鬼将,她袖中握着剑,甚是复杂拗口的御剑决已在口中盘旋,只待他们靠近……胜算已到七分……
“快去看看这位姑娘如何了……你回去禀告阎君。”
“若有诈如何是好?”
“救人要紧,诈个屁啊诈……”
云末听着,心里只一瞬不好意思……握着剑的手却丝毫未收。
只余一丈……八寸……五寸……三寸……
她登时轻拍地面欲起,剑却未出袖,那几个鬼士已经被甚是厉害的一掌拍得甚远,猛然间想起苍台山那百棵被折腰而毁的参天大树,她以为是至空……
月光映在那狭长的狐狸眼里,梭曼望着云末微微一亮却在看清来者后又淡下去一如那寡淡的月亮似的双眼。
他心头一涩,眼底收了苦涩,热情道:“云末又见到你了。”
云末未答,眸光一转,落在一旁躺在地上的几个鬼士。
“为何跟我?”
“奉命而为,不想姑娘一小女子竟如此奸诈险恶,差点害我兄弟死在你手里!”同她讲话的是位国字脸颇正义的鬼士,看着她满脸不屑眼中全是鄙夷。
梭曼欲出手,云末却听着那些话淡然受了,微不可见的笑了笑,“是你们傻,这也能怪我?”
又有一位略年轻的鬼士唾了一口,骂道:“亏我们还担心你的安危,只是不曾想竟被无声咬一口,不知你这女子苦肉计使得这样好!”
梭曼气,向前迈一步,狐狸掌仿佛一把钢刀亮着光:“别跟他们废话,杀了不就行了。”
云末挡了他的掌,又问:“谁派你们来?可是阎君?”
一众鬼士微一愣,又是皆不屑与她讲话的表情,冷哼一声。
她垂眸笑了笑,道:“跟着我可是因我闯了地府?”
方才唾一口的鬼士磨着牙齿道:“左右你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要杀要剐随你便,何必多言!”
梭曼抬手,“话如此多!”
云末笑了笑,“放他们走吧。”
鬼士们以及梭曼都一愣,鬼士们在想:这女子又要使何诡计?
“不走?我心可狠手可辣的很……”她亮出袖中剑,闪着森森杀气……
鬼士们相视一眼,忙起身,遁了……“为何放他们?”
“不为何。”
梭曼挡在云末面前,望着她,“为何?”
云末大眼睛平平淡淡,轻道:“好玩。”今夜阴云甚多,一片云又挡住了下弦月。一阵风吹来,吹走了那片云,云末没过梭曼,却在月光下看到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至空负手而立,黑袍子衬的身形颀长……那双黑眸看到她胸口的一滩血迹,眼底现出些强烈的波动,他一大步迈过来,带着风,云末闻到了属于他的,独特的,让她安心的清清浅浅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