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王宣布至空少主早夭,暗里却欲将少主送出妖王殿,玉清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派了三千将士到妖王殿,那三千将士并非是寻常天兵,乃是玉清私下所养的死士,他们手段毒狠、不顾后果,存在的意义就是替玉清清理他想要除掉的任何障碍。
老妖王深得民心,三界之内没有一个说他不好言他不是,玉清忌惮已久,又因着少主出生那日的奇象,痛下死手……”
九灵说到此处有些哽咽,她紧握拳头继续说道:“那日深夜,老妖王与妖后将少主刚送出殿,玉清派去的死士便悄无声息入了大殿,老妖王法力自是抵得过他们,却不知为何那日一点法力都使不上,老妖王与妖后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割掉了头颅,之后……被碎尸万段了……死士们又打散了妖王妖后的魂魄,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再无重生之可能……”
云末发现自己似乎长久忘记了呼吸,她猛的呛了一口气,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呛红了眼睛,九灵在一旁替她拍着后背,她摆摆手,哑着声:“你继续说……”
“那三千死士杀了老妖王妖后,便在妖界开始寻找至空少主,凡是尚在襁褓中的妖皆被他们所杀,有抵挡者,杀!有逃跑者,杀!那一晚,妖界的天,都是红的……”
这些,他知道么?他若是知道,便在如此深仇大恨中逃亡了万年,他的日日夜夜,该是如何苦痛?
“云末姑娘,属下多嘴,少主他,这些年活的甚是憋屈……”
憋屈?他哪里顾得上憋屈……
他从未提起过这些,只是云淡风轻告诉她,他同玉清,乃不共戴天之仇……他那般淡淡的眸子,该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了他的愤怒、悲伤、仇恨与不甘?
论是旁人听来,都只觉那日之景触目惊心,而那日身在漩涡中的,是他亲生父母啊……
碎尸万段……
永生永世无轮回,无重生可能……
云末一瞬觉得天昏地暗脚底浮空,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咽不下去,她眼前一发黑,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前倒下去,只小半个身子,九灵眼疾手快便扶住了她。
九灵那般明显的感觉到,云末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从未见过这般失控的云末姑娘,在她眼里,云末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慌乱、无措,也是无论什么时候,她的情绪都不会被扰乱的,她不将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上,就像被她从岌岌可危中所救,九灵跪在她面前要报答恩情,云末却瞥她一眼,“用不着,我记性不好,你也不必记得。”
那时候的云末,乃至之后认识了解的云末,就像天上的月亮般,冷漠难以触及,她处处对所见到的可怜之妖施以援手,却从未记得她伸过的手,也从来没有要求被援者该如何报答她。九灵甚至不止一次怀疑,云末大概是没有情感的,可现在,她虽抑制着,却也真真切切的,因为听闻至空的家事,那般痛苦着……
良久,她才重新成为那个冷漠难以触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云末姑娘……云末拍拍九灵的肩膀,“你回去吧,有事不必亲自过来,着靠谱的妖精来便可。”九灵迅速离了云鼎山。
云末立在花海里不知多久,身后脚步声响起来,她回眸,至空已经脱了铠甲着着一袭墨色长袍而来,只是今日的衣衫袖口被两道上好玄铁所铸护甲裹着,腰间一道玄色的腰带衬的他腰细肩宽,格外精神抖擞。
他生的如此好,若是老妖王在,家世那般优秀,定是不凡之辈。她又想,这样的男子放出去,怕是诸多妖界世家女子均会倾心吧,听梭曼说,凡间有潘安掷果盈车的典故,形容男子英俊非凡,容貌出众,倘若是至空,怕是果子得用乾坤袋装好几袋。
咦,这不妨是个生财的好办法,拿免费得来的果子去四处贩卖,将得来的钱财去补充军需,只不过成本则需至空出卖色相……她倒也省的费心劳力想方设法替他挣银子,古往今来,天上地下,造反,一不可缺兵,二不可缺钱。虽有以少胜多、起义成功的例子,但他们的对手仅仅是某个恶霸顶了天是某个皇帝。可至空不一样,他的对手是玉清,是三界至尊,他手里多的是法力无边的神仙,多的是神力异禀的天兵天将。故造这个反真真是要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他至空养的可是十万妖,虽是不像凡人一日三餐,却也少不了往里边填金子。武器、仙丹、替手下将士安排亲属、打探联络势力等等等等,没有一项是不花钱的。
至空手底下的将士大多是他所救之妖替他拉来的,其中也不乏诸多想做出些大事的有志之妖,他逃亡数万年,也就是攒了些好妖缘,多了些肯跟他卖命的过命之交,也有神仙、冥界之士。
自然,老妖王骨子里的许多东西还是带给了他唯一的子嗣。“想什么呢?”
云末将披散的长发挽至一侧耳后,浅浅一笑,笑靥如花,“想着如何生银子。”
至空自然而然将云末揽入怀中,垂眸笑道:“可想出法子来?”
“将你放在人间、妖界,倘若情况允许,上一趟天也是要的,你走在前,我后边拉个车,接女子们掷给你的果子,而后去卖,你觉得可好?”
至空先是露齿一笑,将目光从怀里女子身上移到脚边的路,又安分放回去道:“不曾想我的色相还有如此用处。”
云末扬唇一笑,眨了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煞有介事道:“这天下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