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黎哆嗦着牙齿,斜眼看至空,“为师都冻成这样了,你也不知替我生些火御寒,倒是陪你师妹此处赏雪。”
至空笑笑,看一眼身旁的云末,在茫茫白雪中,她又着一身白衣,唇色却十分红润,越发衬的姿容倾城,竟分不清是这雪白些还是她的肤色白皙更胜。
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撕下来,道:“我去拾些柴火回来,你等我做早饭。”
弋黎白了至空一眼,便哆哆嗦嗦披着被子进洞去了。
至空走了几步,雪已经下了一身,他穿的又单薄,虽有内力御寒,雪却落在他身上霎时化作水来,一阵风吹来也忍不住觉得身子寒冷。
手下的动作也快了些,将雪拨开,捡了些微微潮湿的干柴,待回洞后催干便可,却觉周身附近的雪不落了,自己的身子也没有方才寒冷。
他犹豫间起身,身后一袭白衣的云末持着一把竹伞冷静看他。
他一时竟有些慌乱,抱得稳稳的木柴却一瞬掉落一根,云末反应迅速,忙施法将那木柴安稳放在他捧着的怀里。
他一起身云末持着的竹伞便不得不将举高了些,云末刚好到他肩膀处。此刻长袖全部落到肘间,露出了半截小臂。他便弯了弯腰,向后退了退道:“我不必打伞……”
云末却伸手自他腰间一把将他拽进伞里,冷声道:“衣服都湿成这样还不必?”说着又将伞举高了些好让他站的舒服。
至空心中软成一片,将木柴夹至一侧伸手接过竹伞,柔声垂眸道:“走吧。”
云末心中无比舒畅,大半年相处下来,只觉身旁的这位当真是好到无可挑剔。他细心体贴,又甚聪颖。想着便笑了笑,不想一直望远处的至空却低眸看她,问:“怎么了?”
“想到了些十分温暖的事,心中喜悦,便不由的笑了。”云末声线温柔,语气又十分轻缓,听来甚为愉悦。至空便也跟着笑了笑。
云末又想起前些天九灵传信于她,承薇遍寻无果,问她有没有别的法子能知道少方转世为何物,也总好的过满天下大海捞针一般寻。
她便开口问:“若想寻一转世妖,该怎么做?”
至空将木柴夹得紧了紧,又将伞像她那边倾了倾,道:“若是妖轮回,十之八九仍是原身一类,也有极小可能轮回成人,为何问这些?”
“师兄可记得半年前我同师父醉酒后离山那次?”云末想到她醉酒后的行径微微偷看一眼至空。
“记得,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继续道:“我本不想招惹麻烦,却在阳陵山遇到一豹妖,他临终前将放不下的只蛇妖交托与我,我既答应了他,也不能食言。替她安排了住处,蛇妖却在豹妖死后才知对他一番真情。便要去寻他转世,看她辛苦,便想帮她一帮。”
至空了然,这便是她了,四分不忍,三分决然,三分薄情,凑成了一个洒脱、自在却独独没有真心的她,她情绪极淡,爱憎虽分明却也极清浅,她不愿将自己的情绪摊开给谁看,孤僻冷漠,却也尚且因为心存不忍格外温柔。他瞧得甚清楚,纵是自己与师父对她甚好,她也始终都是极其淡然的。
她压根从来不曾对谁真心相待过,这世间大概也没有谁能让她放在心上倾心相覆吧。
她薄情,却并非无义之徒。只是于风月情爱之事上对她无意之人没有同情心,也无丝毫念旧难生感恩之情。她也从不因谁对她好就将一颗心托付,思量的甚清……
她的四分不忍之心,让她待诸多可怜的妖以及人都是倾力相待,她也从不过分苛责为难谁。你若说她薄情,可她却心怀善意,你若道她心地善良,她却又甚少有同情心。就是如此一个矛盾而又独特的她,让至空欲罢不能……
“我不能出山,却也有法子助你。若你不急,待些时日定能查到了。他叫什么名字?你方才说,阳陵山?”
云末点点头,“我将他葬在阳陵山,他叫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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