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云末却硬生生拽着他,再一转,他和云末来到了一处悬崖,他向下看了看,深不见底,透着森森骇人凉意,身后追兵如倾巢而出的蜂涌过来,他再一回眸,云末却不在他身边。
“师兄,我在这……”
他循声而去,云末忽然间站在了追兵而来的方向……她身后是千军万马……她红唇似火,黑发飘散在空中,她一袭大红嫁衣,腰间佩着那枚白圆玉佩,她扬唇一笑,他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师兄,若我死了,将我葬在你的心上……”
至空眉心一跳,神色突变,梦里的云末却唤出霜云剑,耀眼白光闪过天际,她一己之力怎敌千军万马?千万支箭密密麻麻射在她身上,他颤抖着疾奔过去,一颗心也被密密麻麻射成了马蜂窝……
她回眸,甚是美丽动人的一笑,“将我葬在你的心上……”
至空醒过来了……他浑身发冷,却止不住的冒汗,他究竟是多愚蠢才想要把云末扯进来……那不是别的谁,那是云末!是他万年来唯一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他爱她爱的快要疯了,他压抑的也快要疯了……
他一脸厉色,双眸间痛苦又害怕,他起身走了几步,双腿竟软的不成样子……他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高大的个头便重重的砸在塌上,他阖了眸……
仅仅是梦,他就心神溃败至此……他甚至不敢想,若是云末跟了他,她被追兵伤了,甚或于他一同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口气给自己用了三张定心决,又默背了一遍,才勉强稳了心绪……
睡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坐到了天亮……
云末才不会失眠,睡得甚是安稳痛快,在天际泛着青色时醒了过来。
在矮机前默坐半晌,她提笔写道:愿与你同生共死,我若死,将我葬在你的心上。因为那里,才是我心心念念的故乡……
她静静看着自己随手而来的几句话,无奈摇头,心道:这不是我的风格……哪有这么对男子穷追不舍的……便伸手捞过那纸捏成了纸团扔在了一旁……
至空有意躲着她,起先还会念他、体谅他,到后来云末真的“生气”了……却也不是再也不搭理他的那种,只是她好不容易生出了十分真心,那样全部捧出去放在他面前,他却不肯要!这让她着实有点上火了……她是个果断决然的性子,这天下却并不是人人都果断……
凛冬已至,九灵传信过来说承薇受了伤又失了许多修为,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她便只给弋黎留了个短的不能再短的信就又跑了……
信上只有六个大字:有事,归期不定。
弋黎气的恨不能亲手去把她抓回来,“成何体统!拜了我为师三天两头往外跑,哪里有潜心修炼的样子!仗着自己天资聪颖!至空!”
至空正垂眸看手中的《楚辞》,实则半晌只字未近,以前云末走都会留给他信,这次则没有……他猛然被弋黎叫到名字,疑惑着抬头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师父。
“你去把我给她捉回来!她可是剑决都背会会使了?还有还有,心法可会了?怎么瞧神仙以及妖精的修为、所修哪道可都会了?”
至空垂眸,“师父传授剑决,只演示了一遍师妹便记住了,所有心法师妹早已烂熟于心,神仙、妖精修为以及所修何道……想必师妹已经不是问题了……”
弋黎方才恨不能暴跳如雷,闻言微微一愣,立刻偃旗息鼓,甚是尴尬的挑眉道:“哦?是么?”弋黎再是了解不过他这两个徒弟的本事了……
他演示过一遍的剑决、阵法,云末以及至空都不用再看第二遍,诸多事情触类旁通,倒是真真正正的天资使然。
云末修的是妖道,需得过聚灵期、通智期、锻体期、炼骨期、妖丹期、化形期、凝魄期、神游期、淬体期、渡劫期、大乘期,历启智、成精、半妖、凝内丹、有元神、后成妖王、天妖、妖神、妖圣、直至妖皇。诸多妖精常常在元神成后便归于混沌,最有能力的便是到凝神期成为妖王,亿万年未必能出一个妖皇,大多都是修到一半便心猿意马了。
而他疼的这个小徒弟,现下不过活了三百余年,尚且无人教导、无师自通,自己凝了内丹,如今看她魂魄,竟有元神初具的雏形……可想之,若再过万年,她能到怎样的程度……
而至空虽是妖,却修的是灵道。无原身,生下来便是肉身却带了天生修为,需得历胎动、凝神、幻灵、幻体、天通、灵尊……他现下,也已经到了天通时期……
当真是两个本事不得了的徒弟啊……
弋黎想想自己三百年的时候……大概还是在偷着和师兄弟们跑到凡间玩耍的时候……当真是比不了……
因着云末长进飞快,就算没有师父教她她也断然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便也由着她去了,思量片刻开口问:“可是你惹她了?”
“师父何出此言?”
弋黎漫不经心道:“看她对你十分不同,对你格外好脸色,比对我这师父都要好上许多……”
至空心尖处就被轻轻挠了挠,敛了敛眸子不动声色问:“师父可觉这世间有长久的东西?”
弋黎凝神,语气缓缓道:“你不过是想问这风月情爱之事可有长久……你与云末间,当真以为我老糊涂瞧不出来?”
至空也没想瞒着一个看遍诸事的老神仙,请教般的端坐着。
“云末……她是个没有真心的,对谁都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