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除尽,果然有一十分矮小的洞口。
云末接着至空的话道:“承薇是蛇妖,她受了伤,你我察觉不到,但她的同类绝对有感知,不知故泷先生可否注意到这附近比旁处多了许多蛇?”
他一愣,下意识回头,果然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盘着两条蛇,蛇头对着他们,鲜红的信子吐着。
至空回眸,冲云末伸手,“走吧。”
云末将手递过去,提了提裙角,与至空一同进了洞。
他一瞬间甚为不知所措,布了结界低身跟了进去。
洞里甚为黑,且洞内仍然无法直起身子行走,云末与至空都未抱怨,故泷更是对他二妖心生钦佩,他行走世间数万年,从未见过像他们那般默契、从容、睿智的妖精。
除了彼此,无人可与他们匹敌,势均力敌并且心有灵犀……
如若自己是助这样的少主躲过一劫,他也未尝不可,看至空如今的样子也便知为何老龙王愿意替老妖王保全他的儿子,有子如此,其父又怎会相差?
故泷一路无言,云末忽然间回头,笑道:“你这黑龙难不成度量如此小,生气了?”
“没有,云末姑娘请看路。”
再走约摸一里,他们看到了微微烛火,此刻也可以立起身子了。云末沉了沉脸,向前走了几步,沈畅正坐在石床上替承薇喂着药,满室皆是浓浓的药味。
他一人一妖脉脉含情,身为凡人的沈畅自然感觉不到他们的出现,承薇灵力受损,半晌才抬头,看到的便是云末一张冷冷的脸。
“姑娘……”
沈畅顺着承薇一双惊喜、意外的眸子看去,洞里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如神仙般的女子?他看过的话本里也有对仙女的描绘图画,虽甚为美丽大方,竟不如这女子高贵无华、绝尘无双的万分之一……
他不由自主的起身,“见过姑娘。”
云末脚步轻盈,立在她床边,缓缓看一眼确定她暂时无性命之虞,开口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承薇垂眸,等着云末责罚。
沈畅便在此刻开口:“不怪承薇,姑娘若怪便怪在下吧。”
云末一记眼神扫过来,“我自然要怪你,你可知人妖殊途?我无名山的妖被你沈家伤成这样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沈家大少爷?”
承薇抓了抓云末的衣角,哽咽道:“姑娘别怪他,是我将他囚禁至此的。”
故泷望着那一人一妖皆垂眸顺从等待云末发落,暗暗吸口气,这女子气场太强了……
暗缩缩看一眼立在一旁的至空,他眼眸平和含情脉脉望着云末,当真是她在的地方,他一定是看着她的。他便低声道:“不知云末姑娘对至空兄是否也是这般凶神恶煞的?”
至空低声笑了笑,未言语。
云末秀眉一挑,看了过来,故泷连忙正色装作“正经人”。这时候承薇与少方才注意到至空与故泷的存在。
承薇点头示意,“先生好。”又冲至空点头行礼。
故泷颔首,心道:跟了我将近千年,入了云末手下不过才不到百年,如今见我就成“先生”了……
旧主不免心生不平……
承薇道:“沈畅,云末姑娘乃是你前世还是少方之时亲手葬了你的恩人,她照顾我也是忠你所托。”
沈畅拱手,拜谢道:“多谢云末姑娘。”
她眼里便微微一暖,看向他腿:“腿可用的好?”
“回姑娘,尚可。”
云末又望承薇,道:“你们简单收拾一下,快随我们走。”
承薇一双丹凤眼微颤,看沈畅,颤着声音问道:“你可仍然不愿与我走?”
云末、至空与故泷便瞬间移到了洞外,山下三军浩浩荡荡,铁蹄声预示着他们将与千军万马有一战。
至空目光飘得甚远,轻声问:“怕么?”
云末眼里似古井无波般淡然,“不怕,因少方将她托付于我,拼了命我也得护她周全。”
故泷心被触动,他闯荡万年,哪里碰到个像云末这般待人的?不过是一个将死之妖的托付罢了,她便如此当真……与这样品格、性情的妖相交,实在是幸事一桩。
“故泷先生,若是不想淌这浑水便自行离去吧,我虽刻薄了些,但还是尊重你的选择,你已经仁至义尽。”
故泷微叹口气,“我与承薇好歹主仆一场,又怎能坐视不理?”
承薇在沈畅搀扶下出来,他还是不愿意跟她走,若是她独自面对这千军万马她大可不必管自己死活,可如今云末他们都掺和进来了,她又怎能因为一己执念陷他们于危难之地?
她不看沈畅,到云末身旁道:“姑娘不必管我,姑娘重诺,可各人又有各人的宿命,实在不必为我……”
云末不待承薇说完,正色道:“你的宿命我管不着,我认死理,既然我答应要照顾你,便是我活着一日,必不会让你被他们欺负。你可听明白了?”
承薇忍着泪,点了点头。云末看一眼沈畅,冷声道:“承薇有错在先,今日我必不伤你沈家人。我只防,不还手。可一笔归一笔,你沈家人重伤承薇,这账我也记着了。沈少爷回去以后,劳烦告诉你们家人,若他们一定要取承薇性命,子时一过,我定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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