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末勾唇一笑,问他:“你累么?可觉得辛苦?”
梭曼一愣,狐狸眼垂了三分。
求之不得又放不下,便是最为辛苦之事。
云末将他失落收在眼里,垂眸道:“但凡辛苦,便是强求。”
梭曼不语,眸子里一番热火还未完全褪去,他静静望着桌子一角,他自问:我是在强求了么?强求到自己与她都辛苦了么?
“梭曼,今天这些话我是头一次讲,也是最后一次,他也从未听过,如若这些话我讲了,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我同你便一分情分都无了。”
梭曼想开口说话,却张不开口,只能侧眸看她,云末扯了扯被他压住的裙角,轻声道:“你问我可否看清楚,不瞒你,看的再清楚不过。如你所言,我不愿在乎诸多事,包括今日之事,如若不是为了他,我兴许懒都懒得管,可我做了这么多,我半分都未觉得辛苦……
甘心去做和强求去做,是不同的。我性子倔,我看上的,就定要将他死死攥在手里,我认准他,管他是谁的儿子什么要命的身份。我只知道,他这么多年过得憋屈活的不痛快,我就算拼了命我也不愿让他再过那种日子。梭曼,你说你愿意给我摘星星,可我不要星星,它安安稳稳挂在那里我抬头就能看到,何必要为难你呢?我要的,不过是我能一同心之人罢了……”
梭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直直看着她,从未有过的严肃与正经。
“梭曼,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何必要为难自己呢?”
梭曼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叹出去,伸手揉揉云末头顶,轻笑:“我帮你。”
云末摇摇头,“此事危险,你不必蹚浑水。”
“你也不必对我愧疚,如你所言,我心甘情愿!”
相比于云末,云鼎山的局势就更加严峻了。
至空立于山顶,远远望着一棵树。他的表情隐在黑暗中,如同与黑夜融为一体般的寂静、神秘。
山顶的风甚为冷冽,刀子一般的割在他绷的十分紧的脸庞上。他几不可查的敛了敛眼尾,他以他父之名去寻求援助,结果就是几个神族推三阻四,甚至将他轰赶出来。
说来也是,老妖王之子在世人眼中早已归于尘土几万年,莫名多了一个他自称妖王之子,又有谁能信?何况玉清心狠手辣,没有哪个神仙肯开罪于他……诸多妖族自顾不暇哪里管顾得了旁人?
与他父当年交好的也没几个手里还有兵马,他从没想过他能唤来集合千军万马,甚则想到过最坏的景象,可着实没料到跑了好几日一兵一马都不曾招进云鼎山。
他不禁想,若是云末在,她待如何?单是想到云末,他的眉目已柔了三分。
他眉一凛,向后侧眸:“谁?”
来者是他派去保护云末安全的暗卫风倪,他来去无踪,虽是无踪,但在百里之外至空就能发现他的踪迹。像今日他已经靠近至空,他才发觉还是头一回,因此风倪明显一愣,面具下垂着的眸子抬头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至空。
“主人,属下来复命。”风倪的声音光是听起来就十分怖人。
他早些年差点就见了阎王,鬼门关不知走了几回,至空遇上他的时候,他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声音也已经毁了,不知是多大的仇家将他毁成了那般模样还不让他死个痛快,至空出手救了他。至空到云鼎山自立门户,他便自己寻了过来做了暗卫。至空神色陡然锋利,“可是关乎云末安危?”
“云末姑娘都好。只是属下发现那狐狸梭曼对姑娘有不轨之心,特来禀告主人。”
至空转身看他,低声道:“我着你前去,是保护云末的安全,不是去监视她,她做什么都可以,明白了?”
“属下明白。”
“那边好对付么?”
“回主人,云末姑娘处理甚好,他们不敢为难姑娘。”
至空不知在想什么,眼睑下的黑色阴影淡淡的,良久他道:“去吧,护好她。”
“喏!”
风倪退下去后,紧跟着他退去后另一人便上了山顶,至空没回头,声音里带了稍些暖意,道:“你来了……”
苍辛立在他身旁,环视了一圈,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气道:“不顺?”
至空笑笑,“嗯。”
“为何不找我?”
至空轻笑一声,坐了下来,没应声。
“小煜已经在龙宫住下了,他虽仍不肯叫我大哥,但好歹没让他流落在外,我的一桩心事已了。我同小煜都年长你些,故我当你一声大哥也是能的,你我父辈相交甚深,若我父在天有灵见你现今孤立无援也定然要责怪我的。”
苍辛跟着坐下来,眼里幽深而远,却是一眼能看到的期盼与真诚。
“你不愿找我,这么多年也没回过龙宫,你可知大哥心里难受?”
至空将脸埋在黑暗中,几不可查吸了吸鼻子。
苍辛看他一眼,笑,又缓缓收了笑容,道:“你我之父死的冤屈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之事,可没人能同我说个清楚,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至于老妖王……我也有所听闻……空弟,我们要替父亲们报仇!绝对得报!”
至空抬头看他,黑眸深沉。
苍辛又道:“你当真要独自反了玉清而不与我兄弟联手?”
良久至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