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命令端的是快速果决。
第二天,命令就下来了。
未免商户被血莲教盯上受损,朝廷决定分拨人手做护卫,第一项就是统计各家宝库钱财,以免不必要的损失。
此言一出,禹城的百姓有庆幸的,也有暗骂的。
庆幸的是李丰,他这人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钱来路正问心无愧还是真的缺心眼,居然十分拥护这个举措,朝廷分拨人手过来看管宝库,他省了雇人的钱财,又有朝廷做保障,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大多数人都是暗骂的,其中尤其是戚三爷骂的厉害,他本就不愿意假手他人,甚至连共同出资组建护卫队都不愿意,更别提把自家的宝库交给朝廷看管,这不是把自己剥光了,赤果果的给人看吗?
戚三爷气的脸红脖子粗,奈何乾钰用了手段,铁血政策,让豫王直接开了人家的宝库,带兵进去搜,简直如同土匪过境。
易小乔站在城门楼上,望着城中的景象,手用力的握紧了折扇。
“怎么?这方法还不错吧?”乾钰笑问:“一目了然。”
昨天定下计划,今天早上就开始实施,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除非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否则那东西是没跑了。
易小乔侧目看了看他,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迟疑了一会才问:“君公子一向如此的单刀直入吗?”
太简单粗暴了好么,你这样做,不怕引起百姓恐慌吗?
“如果这样就能把人找出来,又何必拐弯抹角。”乾钰唇角含了一抹淡笑:“莫非要让我像乔公子一样,一个个的去问,一个个的去猜吗?”
易小乔轻咬红唇,她承认自己的做法的确太过温和了一点,但是你这样简单粗暴像是查抄人家一样,到时候真的出点什么事,或者人家丢了东西,怎么办?
从易小乔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街道上的戚家和文家。
文家这边倒是很平静,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戚家那边却是怒不可遏,尤其是戚三爷,被人押解在地,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憋屈。
常大仁站在那,也不知道在弯腰说什么,但见他那点头哈腰的样子,易小乔估摸着实在安抚戚三爷。
戚三爷家里有钱,也是这禹城的纳税大户,虽然皇命难违,可这样的人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否则你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你似乎很相信常大仁。”易小乔低声说,她对这个常大仁可没什么好印象,那些掺杂在大米之中的银珠子就是证据。
“他是朝廷的人,总不能胳膊肘向外拐。”
易小乔歪头看了他一眼,哗啦一声打开了折扇,抿唇笑了起来,竟是恍若春风拂面,又似春暖梨花开,那白皙的脸上满是笑意,但那双眼睛里却平静无波。
“你笑什么?”乾钰明显的感觉到了易小乔的嘲讽,那是一种笑里藏刀的嘲笑,他沉了脸。
“没什么。”易小乔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自报身份,将自己曾经截过常大仁的银子这件事告诉乾钰,只能摇头不语。
“莫非,你认为常大仁不可信?”
“常大仁可信不可信,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
“那谁说了算?”乾钰斜睨着她:“他是皇上钦点的……”
“天高皇帝远,皇上说了更不算。”易小乔打断他的话,抬眸看着他,她不躲不闪,不畏不惧:“百姓说了算。”
乾钰皱了眉。
易小乔晃了晃扇子:“别在意,现在秋高气爽天气凉,倒不如早点下去,喝喝茶等着结果。”
说完,易小乔背着手一蹦一跳的下了城楼。
“她好像看穿了主子的身份。”柳荫垂眸,低声提醒。
乾钰的手缓缓的握紧了折扇,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易小乔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何处露出了破绽。
“破绽在哪?”
“主子的破绽太多了,豫王,军队,都是破绽。”
乾钰眸光一缩,是啊,这些都是破绽,可他为什么会露出这些破绽来,难道自己从未想过乔亦会看出来,还是说……
折扇猛然敲在掌心:“不对,她早就知道我是谁,兴许从第一次见我就知道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下了楼:“乔公子。”
易小乔回首看他,眸光闪烁:“怎么了,君公子?”
“你……”乾钰声音一滞,声音被吞了回去,迎着易小乔那好奇的眸子,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没有拆穿过他,更没有当面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他只不过是认为她猜到了而已,若是认为就来自报身份,那他可当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君公子?”
乾钰垂眸,摇头:“没事,在下只是想与乔公子一起,不知乔公子棋艺如何?”
易小乔赧然:“我不会下棋,真不好意思。”
“无妨,我可以教你。”
“……”你还真热情。
易小乔不无讽刺的想,她笑了笑:“此时心里乱,实在是无心学习,倒不如找个茶楼,只喝喝茶好了。”
正说着的时候,却见柳荫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天而降,单膝跪地落在乾钰面前:“主子,那边有结果了。”
刚刚乾钰下来,未曾见柳荫跟下来,易小乔心里还犯嘀咕,而今听闻他的话,立刻恍然大悟,原是留在上面观察情况,她心头一喜:“是谁家?”
柳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乾钰。
乾钰眉目低垂,冷冷的看着柳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