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下了三天。
雪停之后,越发的寒冷,出个门好像能把人给冻僵了。
将军府内,白雪未扫,到处都是一片莹白,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映照在那整齐的落雪上,竟闪闪发光。
凉亭内,拢了炭盆,上面架着一个小砂锅,小砂锅内汤肉翻滚,有汤汁从里面咕咚咕咚的冒出来,炸开花,溅落在炭火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易小乔穿着最厚的棉袄,裹着狐狸毛的披风,脑袋上顶着个绒皮帽子,怀里抱着汤婆子,还是冻的鼻头发红,她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些许酒香,哀怨的瞪了一眼在一旁煮酒的穆易安,心里跟被刀戳似的难受——大冬天的,刚下了雪,某人居然要跑到这里来赏雪,旁人赏雪总有个梅花什么的做点缀,他这里倒是好一片莹白,纤尘不染,别说梅花,连点树叶叶都没有。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人家谁的府里不种个应季的花,偏偏他这里一眼能望到墙头,也只能望到墙头。
当然这并非她哀怨的主要原因,她哀怨的主要原因是:同样是人,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穆易安穿个单衣坐在那还没事人一样,而她穿这么厚却冻得要死要活的。
瞧见穆易安温酒倒酒,易小乔抱着汤婆子,拉紧披风走过去,挨着穆易安坐下:“我也要喝酒。”
穆易安没有拒绝,倒了一杯给她:“有点烈,小心。”
易小乔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小脸一下皱成了包子,只觉得一团火从喉咙里一直烧到了胃里,口中残留的酒气和火辣辣的味道,简直比吃了辣椒还让人难受,她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眼泪差点冒出来。
“这是什么酒,这么辣。”
穆易安但笑不语,从咕咚咕咚冒气的砂锅里夹出两块肉给她:“尝尝味道怎么样。”
易小乔两根手指捏着筷子戳了戳碗里冒着热气的肉,倒是一戳就烂,想来已经煮了很久:“这是什么肉?”
“羊肉,暖身子的。”穆易安笑吟吟的看着她,抿了一口酒。
易小乔哼了哼,心说,这男人绝对有病,特意跑到这里冻着,却还要准备暖身子的吃食,这不是浪费吗,这么冷的天你好好待在暖阁里不好吗?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可那羊肉的香气侵入鼻尖,她还是老实不客气的夹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羊肉煮的软糯,稍稍一抿就化在了口中,而且这羊肉也不知道用什么煮的,那味道浓而不膻,香而不腻,还有点发甜,很对她的胃口。
她两口吃掉,又去锅里捞,天气太冷,她冻的有点发抖,捞了好几次都没捞上来,不由得有点生气,干脆用筷子狠狠的戳,岂料一戳下去,羊肉就散了,居然一块也没戳起来。
穆易安觉得好笑,接过她手中的筷子:“还是我来吧。”
易小乔瞪了他一眼,抽着鼻子缩成一个球:“都怪你,这么冷的天跑到这里来吃饭,在哪喝酒不行啊?”
穆易安给她夹了肉,又给她倒了酒,笑道:“夫人哪里都好,就是太不懂情趣了。”
情趣?
咳咳,她为什么要跟你谈情趣?
易小乔吃了一口肉,抿了一口酒,这次早有准备并没有出现被辣的要咳嗽的情况,她呼出一口暖气:“你不用跟我油嘴滑舌,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玉牌子还给我?”
他这个乔夫人着实是个难缠的狠角色,任凭这时间过去再久,她也不会忘记这件事,关键是她总是会在各种温情的时刻提起这件事,打破好不容易烘托起来的气氛。
穆易安无奈摇了摇头:“莫急,等会就送来了。”
送来?
易小乔一脸古怪,忽然凑上前去,扒开他的衣领就看,空的,他的脖子里是空的,她不确定的伸手摸了摸,真的是空的,皮肤虽然略冰凉,但是真的很光滑,连点褶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绳子……
“东西呢?你送哪去了?不会叫你弄坏了吧。”也不知道坏了还有用没用。
穆易安也不反抗任凭她扒着看,笑道:“莫急,不过是送去叫人装饰一下而已,很快就会送回来。”
装饰?那有什么好装饰的?她好好的玉牌子干嘛要装饰。
“夫人可还满意?”
满意什么满意?她不满意!
好好的玉牌子干什么要拿去装饰!现在还给她可好?
易小乔一脸愤懑,可迎着穆易安那含笑的目光,她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缓缓垂眸,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穆易安的领口。
穆易安领口大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胸膛宽阔,遒劲有力,隐约能看到六块腹肌,像是整齐的麦田,看得人血脉喷张,她俏脸一红,缓缓松开冻僵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手刚刚冻僵了……”
靠,她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刚刚冻僵了,难道是冻得没知觉就忘了松手?
穆易安整理好衣服,握住她的手,拢在手心里暖着:“最近天冷,夫人受苦了。”
易小乔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她轻抿红唇,心里纠结:这究竟是她脸皮太薄,还是穆易安脸皮太厚?
“夫人,吃肉。”
吃肉?
肉?
眼前忽然浮现某人那雄健的胸肌。
易小乔的小脸更红了,红扑扑的像是秋日里熟透的红苹果,她瞪着穆易安,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太羞人,竟是耳根子发热,莫名的又羞又恼。
“我才不吃你的肉!”她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