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廊前树影婆娑。
偶有几缕花香飘过,钻进人的鼻腔里,好像在无意间挠你的痒,让人很不舒服。
易小乔无声的揉了揉鼻子,目光始终盯着里面的韩幼君。
他的手指上绑着什么东西,正在用力的提起,放下,虽然只是普通的动作,可是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发丝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看上去很是狼狈。
“他在锻炼手指吗?”易小乔第一次见人这样锻炼的,这样会伤到手指的吧。
韩子非关上窗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心疼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点,他背着手往外走:“你也看到了,君儿他根本不适合做这件事。”
韩幼君自娘胎里生出来身子就弱,差点没能活过一周岁,也幸好韩家家大业大,自小用药材养着他,这才保住了这一棵独苗苗。
原是想着让他爹娘再给他生个兄弟,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他爹娘双双遇难,最后韩家就剩下了韩子非和韩幼君这爷孙相依为命,韩幼君成了韩家唯一的希望。
韩子非对韩幼君自是更加疼爱,可以说那是捧手心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结果养的太过,太娇气了,儿时舍不得他吃苦,等长大了想要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这才发现韩幼君对于机关术方面一窍不通,而比机关术更难的却是他的手。
手是要从小练习的,敏感度,灵活度都是从儿时开始练起的技艺,可韩幼君小时候哪里练习过这些,等韩子非反应过来让他练习的时候已然迟了,已经成型了——他拆个普通的机关还可以,但是精细的机关却不行。
而韩子非对于机关的心得恰恰在于精细之处,这就意味着他的机关术可能要失传。
“虽然君儿现在懂事了,也知道努力了,可他的手指也已经定型了,就算再怎么练习终究不如小时候练习的人更灵活,更敏锐。”韩子非看了看易小乔的手,她的手其实属于比较粗糙的,并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很适合做这种事情的手,但是她刚刚快速的操作,灵活的操控能力着实是惊艳了老先生一把,也不怪韩子非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其实我这手也不是特别的灵敏。”这不是她的身体,这双手也不是她的手,虽然她用着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距离自己的手终究是有一定的差别的,这双手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经过特别的磨砺,在感知力方面,比她原来的手要差一些。
所幸,易小乔从小被爸爸训练,有些操作是留在灵魂深处的印记,有些时候纵然外在因素不如人意,但是凭借强大的经验,也足以矫正这种偏差,是以她做的肯定比没有经过训练的人要好的多。
韩子非只当她谦虚,笑着说:“你的手若是不够灵敏,旁人的手就更不成了。”
“您谬赞了。”
“怎么样,要不要拜入我的门下?”韩子非问。
他认真的看着她,易小乔知道韩子非是真诚的,只是她生怕自己会让韩子非失望,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技术,而是担心自己的行程,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
若是自己学了一半忽然不见了踪迹,或者之前所学尽数忘记了,那韩子非肯定会很失望吧,与其让他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摇摆不定的自己身上,还不如让他重新找个接班人,至少比她要安稳。
“韩员外,我认为韩幼君……”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回答我。”韩子非打断了她的话。
易小乔稍稍抬眸,对上的是一双充满了希冀的眼睛,韩子非的眼睛里燃着希望,燃烧着期盼。
对于韩子非来说,易小乔是他所见过的千万人之中,最合适的人选,哪怕是韩幼君,也不如易小乔合适,他以最挑剔的目光来看易小乔,都觉得易小乔这双手完美到无可挑剔。
所以,他不想轻易就这样放走易小乔。
易小乔缓缓垂下了眼眸,把玩着手中的指环:“多谢韩员外的厚爱,我……”
“只要你同意入我门下,我便告诉你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韩子非指着易小乔手中的指环:“你同意吗?”
这……这场景太像逼婚了好吗!
易小乔被雷的外焦里嫩的:“需要敬茶吗?”
韩子非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懂事,走走,前厅,老夫这就命人备茶。”
“啊?这么快?”易小乔惊愕:“不选个良辰吉日什么的吗?”
“选什么良辰吉日。”穆易安一把抓住易小乔的手将她拽到身后:“韩老头,你想对小乔作什么!”
韩子非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的府上?”
穆易安气不打一处来,撕去脸上的易容往地上一丢:“我是穆易安,这是我夫人,你想干什么!”
他一字一顿,嗓音中透出无尽的狠厉来,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把人给轰上天。
韩子非怔愣了两秒钟,又打量了穆易安一会,这才笑了起来:“老夫还当是谁,竟能在我府上来去自如,原是穆将军,穆将军别来无恙。”
“少废话,你要是缺孙媳妇自己去找,少打小乔的主意。”穆易安冷了脸。
“哦?”韩子非想了想,不无调侃的说:“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已经将乔夫人休了吧?既然已经休了,那我要做什么,小乔要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来管了吧?”
“你说是不是,小乔?”韩子非笑着问。
易小乔瞪着穆易安,合着她被休了这件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