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落地烛台放在床边,烛火悠悠透过纱罩洒在床上,将床上的人映照的有些阴翳。
发丝纷乱贴在脸上,眼睑低垂着,纤长漆黑的睫毛如同黑色蝶翼遮住了眼睛里近乎涣散的光,上衣整个退到了腰下,隐约可见白皙,她的整个后背没有一点遮蔽物,就连肚兜上的红绳都散落在一旁,虽然是趴在床上,依旧隐约能看出那丰盈,姣好的身形一览无余。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肌肤盛雪,整个人仿佛是用一块白玉雕刻而成,在昏黄的光芒下竟隐隐发光。
若是没有身上的伤痕,这绝对是一个璧人,美不胜收,最是惹人心。
可惜那光洁如同玉石的后背上,此时已经满是青紫的伤痕,一道叠一道,如同方形的网格,有的地方淤青带紫痕,有的地方渗着血,尤其是她的肩头,因为皮肤薄,太过纤细,已经磨破了皮肉,隐约现出森白的骨头。
一只手握着白绢沾了药膏涂在伤痕上,他小心翼翼的将整个白绢握在手中,以防白绢的边角触碰到其余的伤口。
“嘶——”易小乔倒吸一口冷气,一口咬住了袖子,额头冒出冷汗,身体颤抖了一下,冷汗顺着脸颊涔涔的流了下来,很快就浸湿了衣袖。
“很疼?”他低声问,但是手下没有停,反倒快速果决的将药准确涂抹在她的背上,肩头,尤其是肩头的位置,因为露着骨头他不敢大意,只能将沾了药的手绢狠狠的按在上面,这手绢上的药是止血的,这样做虽然残忍,虽然疼,但是能很快的止血,能让伤口快速愈合起来。
易小乔原是被上药折磨的没什么精神了,听到他的声音反倒一下来了力气,难得硬气的梗着脖子用力的摇了摇头。
穆易安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些许不忍,明明汗水把衣服都浸湿了,连床都湿了一大片,居然还逞强,真不知道该说她坚强,还是说她傻,跟他服个软怎么了,就这么难吗?女人不就是该柔软的么?不是绕指柔么,她跟他逞什么强。
心里暗自咒骂着,手下却放轻了力道,指尖抚摸着她后背上的软肉,将药膏一点点的按摩至完全吸收。
目光触及那满是伤痕的后背,穆易安忽然有点心疼她,他还记得之前在水池里摸到了她的背,光洁的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如今这块玉上却满是裂痕,好像随时要裂开。
他见惯生死,本不是如此伤感之人,但此时见到她受伤至此却依旧强硬,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对不住,我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怪他,当时生气,只想着好好的惩罚她一下,叫她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再不敢逃跑,却忘了她本是柔弱女子,皮肤又薄,吹弹可破,他用这种方法来磋磨她,实在有违大丈夫的本心。
他记得,救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满是汗水,里衣上都是血,打开衣服的时候有些伤痕上的血液都干涸了,黏在衣服上,似掉衣服就仿佛是撕掉了一层皮。
有那么一刻,他真是恨透了自己。
“小乔?”见她很久不理自己,穆易安担心的打量了她一眼
易小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她经历过惩罚、疼痛、出汗、上药之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脑袋昏沉的几乎抬不起来,她缓缓的松开嘴,衣袖已经被她咬出了破洞,她哼了哼:“你不用道歉,放了崔期就好。”
穆易安上药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烦乱的皱了皱,自己疼成这样还想着崔期,崔期就这么重要?这女人真是……
他把那些责备的话吞回去,只当没听到,手掌转移阵地轻轻的抚摸上了她的脑袋,自柔顺的发丝间穿插进去,轻轻的试探着她的头皮,幸好,脑袋没事,头皮没事否则这丫头非成了秃子不行。
穆易安想想她变成秃子的模样,唇角弯了弯。
“放心,这药膏很有用,只消睡一觉,明儿一早就能就不疼了。”
“哼哼。”易小乔无力的哼了哼,她是真的太累了,在囚笼里面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出来之后又是各种上药,那药也不知道什么做的,一触碰伤处就疼的人出一头冷汗,闹到现在已经半夜,她意识昏沉实在撑不住了。
“想睡就睡一会,我再帮你揉揉。”
易小乔这次连哼都没哼,反正她哼不哼都是那样,结果无法改变,刚刚给他提议放过崔期,不也是没有回应吗?
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穆易安都不会理会,是以就懒得跟他废话。
将每一道伤痕都用药膏揉过之后,穆易安换了一种活血化瘀的药,将药膏抹在掌心揉搓的热了,掌心贴在她的膝盖上,轻轻的揉。
虽然她的膝盖上没有受伤,但是膝盖弯折太久,如果不能让血液畅通了,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穆易安时轻时重的揉着,目光落在她那两节小腿上,她皮肤白,那两节小腿就像是两节莲藕一样白哗哗的晃人眼,她的脚也很漂亮,不是那种缠足缠出来的三寸金莲,但脚型好,也小巧,纵然趴着在睡梦中,脚指头还是不安分的动着。
他的唇角闪过些许温暖笑意,继续揉着膝盖。
天色渐渐的变幻着,从黑夜到天明。
易小乔这一夜困顿,梦里自己好像被做成了罐装罐头一样,被塞进了一个小**子里,不断的挣扎着,她想要突破桎梏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推不走,在梦里又难受了一晚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穆易安早已不再帐篷里,她垂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