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刺耳的响声，护士的推车被急色匆匆的病人家属撞翻，原本安静的走廊里一时嘈杂不堪。
傅城深夹在手里的香烟断裂，烟灰散在空气里，有些呛鼻。
“没有听清，你再说一次。”
刘安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片寂静，虽然焦急，但口齿清晰。
上司说没有听清，他就又简而言之的重复一次。
“傅总，城北的废工厂着火了，还不确定太太是不是在里面，我现在就过去……”
疾风袭来，身体被撞的往后倒，刘安站稳之后连忙追上去，“傅总，车钥匙还在我这里！”
车是傅城深在开，全程几乎都是超速行驶，数次被交警拦下。
还没有到达导航定位到那家废工厂，就可以隐约看到浓重的烟雾升起。
暗黑的夜空有一角被染成了橙红色，映在傅城深紧绷的面庞，那双深眸也被染上了血色。
工厂已经被大火包围，稍微靠的近一点皮肤上就能感觉到灼热的痛感，不是专业的救火人员根本不敢过去，周围的居民和开车路过的人都只能在远处干看着。
“奇了怪，工厂都废了好几年了，这么潮湿的地方，是怎么烧起来的？”
“我好像闻到了汽油味儿，可能是工厂遗留下来的，有人去那边抽烟没注意。”
“那么大的场子，估计怎么也得烧一晚上。”
“报警了吗？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就算有人估计也早就化成灰了……”
人群越聚越多，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马路，很多人都被吓得不轻。
下属们认出了傅城深的车牌号，拨开人群走过去，神色严峻，“傅总……”
傅城深连车门都没有关，下车后大步往工厂的方向走，冷峻的五官紧绷，眸里暗的几乎能渗出血来。
“监控的范围不全，我们只看到太太进去了，之后就没有出来……傅总，那边太危险了，您先不要过去。”
没有出来的意思是什么，谁都能听明白。
傅城深急促的步伐蓦地停下来，瞳孔被火光映的通红。
“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大概九点多，这边的居民住户比较少，着火的时候没有被及时发现，我们过来就已经进不去人了。”
傅城深黑眸绞着被大火包围的工厂，下颚的弧线绷的冷冽，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火势越来越大，似乎是要把那一片土地都融为灰烬。
“把监控调给我看。”
“在电脑里面，我过去拿。”
下属快速的行动，跑回到车上把笔记本拿到傅城深面前，点了监控录像视频的播放键。
监控的距离很远，看不清人，根据出租车的车牌号才锁定沐瑶。
“这辆出租车里面坐着的就是太太，傅总您看，太太下车之后就直接往工厂这边走了，应该不是偶然。”
视频里的沐瑶，即使被放大好几倍之后也依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
她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
傅城深敛眸，哑着嗓音陈述，“不用在这里守着，去查太太的通话记录，另外，你去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找到傅太太什么时候再休息。”
下属们互相交换眼神，齐声应着，“……是。”
灼热的空气被风带过来，周围的人都本能的往后退。
人群被隔离开来，傅城深挺拔的身体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走，又有人来，看客们换了一波又一波。
“上一次江城起这么大的火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灾……”
火势往周围蔓延，等救火队赶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控制了。
手机里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个傅城深早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再也没有打通过。
……
这场大火从夜幕烧到了天明，天空都被染的通红，直到天际微微泛白的时候才被扑灭。
“李队，我排查过了，只有一人遇害。”
被烧了一夜，碳化的程度可以想象，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灰。
“知道了。”
李队长走到傅城深面前，毕恭毕敬的道，“傅先生，死者的身份要等法医鉴定之后才能确定，大概要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傅城深在这里站了一夜都没有挪动过一步，短发和眉毛上都落了黑色的烟灰。
瞳孔里的猩红随着大会扑灭而淡去，只剩暗不见底的黑暗。
刘安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傅总，太太还没有找到，我们查到在太太来这里前两个小时，蒋希儿给太太打过电话，太太经纪人那边也问出了点反常的迹象。”
“他说，这段时间一直有人给太太寄一些……一些情趣的内衣内裤，以为是个别性格扭曲的粉丝，具体的还在查……”
刘安意识到，上司似乎并没有在听他说话，一步一步朝着灰烬走去，他甚至都不知道上司在看什么。
李队长出于职业本能的阻止，“傅先生，里面不太安全，您不能进去。”
傅城深恍若未闻。
‘啪！’
断裂的横栏掉落在他脚边，渐起的泥渍弄脏了他的裤腿。
尸骨被白布盖着，傅城深黑色皮鞋停在半米之外的距离，他俯身，从碳灰里捡起了一枚戒指。
刘安跟着进去之后，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
傅城深和沐瑶婚礼上互相给对方戴上的婚戒当时是刘安去店里取的，他当然认识。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