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是冰冷的,语气也是冰冷的,但是她的唇角却是带着笑的。
妃倾看着,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她的唇角是天生带笑的。就像现在,她其实没有笑,但她的唇就是会自然的带上三分笑。妃倾想,这样说来,就怪不得其她国的人叫她‘笑面虎’了。
旁边有两个红甲卫走了上来,将那中年女子的尸体拖走了。如初晴抬臂收队,道:“没什么事了,你们继续。”然后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妃倾就站在她的右手边,如初晴一转头便看见了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个红衣少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在看见她腰间的佩剑时,如初晴驱马走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她抬起了手上的马鞭,没有说一句话,莫名其妙的,毫无预兆的向妃倾挥了过去。
妃倾一点防备都没有,便也反应不及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乌亮的马鞭打在了自己的左肩膀上。衣服裂开了,她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但是她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而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从衣服的裂缝间渗出的血。她有些倔强的咬着下唇,转头问她:“你为什么打我?”
没有回答,却突然的又一鞭挥了下来。
那一鞭用的力气很大,也很突然,妃倾是被鞭子的惯力给推倒到了地上的。
但她很快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去看被打出血的伤口。妃倾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不发一语直接朝面前的马儿的前腿砍去。
如初晴吓了一跳,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少女,出手竟然这般决然狠辣。
妃倾的剑就要砍到马腿上了,而如初晴这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拉起马缰,大叫一声,使马儿腾空立起,堪堪的躲过了妃倾的剑。
然后她又再一次的挥鞭,还是左肩,同一个位置,乌亮的长鞭狠狠的抽在妃倾已经裂开的伤口上,还擦过她的脸颊,翻出了肉。
妃倾疼得闷哼了一声,但她的脸上没有显出一点疼痛或者畏惧的神情。她握紧手中的长剑,突然凌空跃起,向坐在马上的如初晴扑了过去。
她能成功吗?她不可能成功的。无论是从两个人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是她们自己本身,妃倾都不可能赢过如初晴。所以,妃倾再一次的被鞭子甩到了地上。
扑面而来的灰尘飞进了她的嘴里,妃倾觉得恶心,想要吐出来,但是她是趴在地上的,她只要一张嘴就会有更多的土灰跑进她的嘴里。
她只有站起来,她现在必须站起来!
忍着全身的疼痛,勉力的支起双手,她支起了剑。也就在这时,如初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妃倾闻言愣了愣,然后默不做声的支着剑站了起来,道:“我不想知道。”如果之前她还想知道的话,那么现在,知不知道这已经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这个人打了自己,在没有说出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出手那样狠的打了自己。就这一点,就已经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了。
妃倾本来是很喜欢如初晴的,但是现在,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定讨厌她,非常的讨厌她!
“我告诉你,我这样对你还是轻的了,如果你进了青城,进了太学,你将要面对的事情,将比我的鞭子还要毒还要狠。你确定,你还要去青城吗?”
听着她的话,妃倾突然觉得奇怪起来。
什么叫她要去青城,她不是已经进了青城了吗?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以后会遇见什么事,她不是大将军吗,她什么时候又成了偈语者呢?
不,不对,不是这样子的。
她还没有进青城,她记得很清楚。她赶到青城城门时天已经晚了,城门早就已经关了,她没有进去,而是找了间破庙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再进城的。
不,不……她是进了城。她可以清楚的记得那些守门人的样子,如初晴的样子,还有那个被杀死的中年女子的样子。如果她没有进去的话,又怎么可能有这样清楚的记忆,又怎么可能那么真切的感觉到了疼呢?
可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又想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一片乌黑的沼泽地里,越是挣扎,越是想要找出正确的答案,就会越陷越深。
妃倾觉得头疼,很疼很疼,疼得好像要炸开了一样。心口也在疼,闷疼着,就像有一块千金巨石重重的压在她的胸口一样。
心弦和神经都绷到了极处,妃倾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同时,她也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没有瓦片的屋顶上悠悠漂浮的白云,她闻到到了铺在自己身底下的干草的清香。满头满身的汗,几乎已经虚脱的妃倾,缓缓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梦。
可是,当妃倾走进青城的城门时,她看见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白衣白甲的守门人,和抄录户籍的青年女子。不仅如此,还有她们问她的话,也和梦中一模一样。
再然后,如初晴带着红甲卫出现了,中年女子被发现咬破毒囊死了。如初晴驱着马走到她面前。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不论是人还是事还是说的话,都和她认为的梦一模一样!?
“你是今日刚到青城吗?”
……不,不一样了。
如初晴奇怪的看着没有回答她的话,眼神空洞迷离的少女,有些担心道:“怎么呢,是不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这样说着,如初晴翻身下了马,伸手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