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宗颔首,从米绪身边走过,伸手摸了把他的头。
“睡吧。”
米绪一路随着他进了卧室,见陈羽宗在那儿拿了被子和两个枕头铺床,思绪当下又急转了个方向。
“那什么,你们家没有第二张床吗?”
陈羽宗:“第二张床放哪儿?”
“客房啊。”
“客房有什么用?”
“住客人啊……”米绪觉得今晚他们两人的对话总是陷入诡异的循环模式。
陈羽宗道:“我们家没有客人。”
米绪窒了下,那我……我是什么东西?
那头陈羽宗已是关了大灯,只亮了一盏床头的落地灯。
米绪又想说,其实我可以睡客厅,但是有双人大床不睡跑沙发去挤一晚,而且两人还是称兄道弟的情形下,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有问题?!有隐疾?!
而且又不是没睡过对方的床。(?
为了做一个正常的人,米绪爽快地一咬牙,飞速蹦了上去,然后掀被,盖上,蒙头,睡觉,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正努力给自己做着催眠,试图在另一个床友上来前就失去知觉的米绪,眼皮没控制好那么一抬,又不小心被所见到的画面吓得差点shī_jìn。
先生!!!!!!
睡衣在睡觉的时候不穿,那它为什么要、叫、睡、衣???
你尊重一下它好吗??
床友就这么luo着过来了,米绪紧张地一瞥,幸好,裤子还在。
身边的床塌陷了一块,一旁被子被掀开,一个人躺到了身边的枕头上。
陈羽宗调整了下姿势,回头问米绪:“你胸闷?”干嘛捶不停?
米绪在被中敲打的拳头一顿,视线硬生生地从对方的胸前移开,呐呐道:“没有,睡前做个小运动。”
陈羽宗:“睡觉的时候别这么兴奋。”说着,关了灯。
米绪:!!!!!!!!
黑暗里,一切的动静都被放大至无限,米绪能听见自己和对方一下一下的呼吸声,当然,他这儿拉上好几下破风箱后,陈羽宗才会有一个轻轻的喘气频率。
床很大,两人挨得也不近,但是米绪莫名的就是觉得好热,热得脑袋上都要出汗了。
没一会儿,他忍不住道:“大伏天的,我们盖被子,是不是有点需要治疗?”
隔壁就像个小暖炉,陈羽宗能感觉不到吗,不过他说:“开着空调,不能着凉。”
米绪翻了个身,一会儿又翻了个身。
陈羽宗问:“疼?”
米绪摇头:“没……”你那佛山无影手都使出来了,哪儿还会疼啊,“一下子睡不着。”
陈羽宗侧过脸看他。
米绪说:“聊聊不?”
陈羽宗:“嗯。”
“这是你的房子吗?”
“是的。”
“买的?”
“嗯。”
“你……”
“我一个人住,爸妈不在。”
“他们……”米绪犹疑。
陈羽宗:“一个在a市,一个在国外。”
米绪没吱声。
陈羽宗自己道:“小时候就离婚了,大概小学吧,性格不合,就分开了。”
因为真的安静,所以能将陈羽宗的语气听得一清二楚,那里头没有伪装的坚强,也没有刻意的掩饰,就是平淡的,像叙述童年一个很普通的过程一样。
于是米绪也平淡道:“哦,你暑假就是回去的吧。”
“嗯,每年寒暑假回去一次。”
米绪没说话了,他看着陈羽宗,陈羽宗则看着天花板,透过窗帘的月色能模糊地映出他的侧脸,光影照在鼻骨处最打眼,挺拔得不像东方人,和嘴唇下巴的弧度又结合得刚刚好,米绪放在枕头下的手指抽筋般的动了动,克制了好一会儿才没有猥琐地拿出来往人脸上贴去。
米绪转移注意力:“房子大还是很好的,你看看现在的房价,每天在这么大的家里走来走去,都好像踩在钱上,这日子过得多舒坦,还有中央空调,就算按我们家,我妈也不给开,就这么一个月,我在家扇蒲扇都练出肱二头肌了。”
陈羽宗嘴角轻抬,勾起了一个笑容。
米绪见他感兴趣,忙又多说了不少家里的事儿。
“你是不知道,我妈这个人吶对别人的心无比的大,对我的气呢,却非凡的小,就拿我二表舅的事儿来说吧,如果当时不是淼……渺渺世界中巧遇如此机缘,住到了好的宿舍,估计就要被这二老给坑死啦。”
“这宿舍好?”
米绪眼皮已经有点耷拉了,紊乱的心肺节奏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听着陈羽宗的问题,他直觉点头。
“好啊……”
虽然自从住进去以后自己这身体各项功能都像中邪了一样越来越不听指挥,但是若要让米绪重新选择,他想……他还是会乐意经此一遭了。
“哪里好?”陈羽宗又问。
米绪闭上眼,含糊道:“地方好……环境好……”
“还有呢?”
米绪:“室友……也好。”
陈羽宗静静看着他,直到米绪的呼吸完全平缓了下来,他才小心地把对方的手从枕头下抽|出,避免早上酸麻,又扶着他的脸让米绪朝向自己这里,免得胀痛的地方被继续压迫,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又看了看对方的睡颜,这才闭上了眼。
陈羽宗睡觉是很老实的,而且睡眠质量很好,但是架不住第一次和人同床。
一开始他是真睡着了,他知道他的床友是一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