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泉的意思,就是暗地里引导对公司对生活不满的工人去找罗子良的麻烦,这种思维已经是一种大不敬,是和上级组织对着干的行为,别忘了,罗子良下来,代表的是省委的意志,盘江矿业领导们的问题,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作为董事长兼党委一把手的宋勇亮居然放任这种行为的发生,说明盘江矿业的领导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小圈子,暗地里订立了攻守同盟,共同进退了。
在朱泉等人的纵容下,有人在下岗工人们的中间煽风点火,大意是说,省委工作组的人来了盘江矿业,准备大范围地关停一批亏损企业,这个消息,一下子在几万名工人以及工人家属中间炸锅了……
说到这里,先来了解一下国有企业的现状和一些基本常识。
大三线建设时期,尤其是一些跟矿产有关的国营企业,工厂的位置比较偏,环境相对封闭,里面的员工,大部分一家子都在里面工作,夫妻,父子,甚至一家三代都是企业里的工人。
等到企业效益不好,不得不精减人员的时候,采用的方式不是谁有真本事谁就能留下来,而是采取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拉壮丁的方式。夫妻两人在该工厂工作的,下岗一个,至于谁下岗,你们家里人还可以商量。
这么做的出发点,纯粹就是为了维稳,为了让工人们家里还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一些分工厂的情况更加严重,虽然连年亏损,但怕下岗工人太多,引发社会问题,不敢关停,不得已拆东墙补西墙,靠财政补贴苦苦支撑。
最要命的是,这些没有前途的分工厂和企业的管理人员根本无心管理生产,敛财肆无忌惮,疯狂吃回扣,拼命吃着这顿最后的晚餐,让工人们敢怒不敢言。
可以说,效益不好的大型国营企业就是一个炸药包,里面埋藏着大多的怨气和不平,一旦有人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历届主政官员们不敢去碰的根本原因。
盘江矿业的情况也是一样,集团公司的各级领导们,平时里的工作除了偷吃,大部分时间就是维稳了。现在,在朱泉等人的示意下,撕开了口子,大量下岗工人和轮岗工人从四面八方向集团总部聚拢了过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秘书孟恩龙起床,推开宾馆窗户,看到楼下围着几百名工人的时候,大吃一惊,急忙跑下去了解情况。
楼下广场上的工人们也知道时间还早,没有做过份的事情,只是表示要见省委来的工作组,现在只是等待。而宾馆的保安们也紧张地守着大门口,以防工人们冲进宾馆。
孟恩龙了解到大致情况以后,马上上楼去向罗子良进行汇报。
罗子良对这样的事情好像早有所料,没有特别惊呀,只是说,“不用管他,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告诉徐副市长,让他派人来现场维持秩序,另外,让他买点水和吃的给一些老人和小孩,注意他们的安全。”
“是,罗书记。”孟恩龙随后就去打电话了。
罗子良一直待在宾馆里没有出面。外面的工人以及家属就越聚越多,从最初的几百名上升到了几千名。到了中午,很多市民也跑来凑热闹,把盘江矿业和罗子良所在的宾馆中间的广场堵了个水泄不通!
盘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徐柏涛因为得到了罗子良的指示,对这个情况也没有感到紧张,只是安排了五六百名公安干警来在现场站岗维持秩序,还让一些女干警给工人们发瓶装矿泉水,给现场的孩子和老人发点心。
得到这样的礼遇,前来表达诉求的工人们心下大定,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出来,只是宾馆里面的省委工作组一直没有露面让他们很气愤,不停地嚷嚷着,不停地喊着……
俗话说得好,皇帝不急,太监急。罗子良安稳地坐在宾馆里喝茶,但盘江矿业的董事长、第一书记宋勇亮却急疯了!
他召集管理层人员开会,气急败坏地说,“这怎么回事?怎么出现了那么多人?”
副总经理朱泉说,“罗书记躲着不肯出面,工人们以为他心虚,就相信了我们说要关停工厂的话,事情的发展已经无法控制,才会造成这个局面的。”
宋勇亮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罗书记是来这里调研的,并没有说什么要关停工厂的话,你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现在可好,出现群体性事件,责任就在我们身上,懂不懂?”
朱泉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记,官职比我们高得多,要背责任,就从他开始,他不怕,我们紧张什么?”
宋勇亮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朱泉说,“任什么要他承担,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出了事情,当然是我们负责,主体责任懂不懂?领导责任知不知道?……好啊,你是让高个子顶着是吧?你就是让我顶是不是?”
“宋书记,请别激动,有话慢慢说。老朱原来的意思是小打小闹,让罗书记知难而退,只要他出面,我们也进行安抚一下,事情也就过了。没想到,他却不怕事大,自始自终没有动静。我打过电话问宾馆了,那边回复说,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门都不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副书记廖永晖说道。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咱们麻烦了!这么多人聚集,很多旧事就会重提,平静的湖水已经决堤了,怎么办嘛。”宋勇亮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擦都擦不尽。
“哎,来者不善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