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故事就这么戛然而止,剪夏罗的声音平静,神色比声音更加平静。
苏慕痕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紧的抱住了她。
剪夏罗嘴角泛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她从苏慕痕的怀中挣脱,眼睛平静的看着他:“那个女子,就是我。如果公子厌弃,可转身离开,剪夏罗绝对不会纠缠公子。”
苏慕痕静默了一会儿,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
山顶风劲,剪夏罗看着苏慕痕离开的背影,嘴角挂了一抹凄凉的笑意,她没有出声唤他,也没有紧张的跟上他的脚步。
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妄图通过乞求来获得别人同情的天真小女孩了。
真正同情你的人,不用你求,他也会对你伸出帮助的手。不同情你的人,就算你乞求,甚至哀求都不会收到任何回应。
剪夏罗看看四周暗黑的天色,忽然觉得,这个山顶真的很冷,经过了这么多事,她还在乞求什么?她还在期望什么呢?
月亮被淡淡的云层隐去,只留下微弱的光辉。
此刻的星光,才是这个夜晚之中最美的,可是,她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是啊,就算是自己,面对一个如此残花败柳的女人,又会生出多少好感呢?最多,也就是一点同情罢了。
她并不怪苏慕痕的离开,也不怪他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了这个山上。
反正,更糟糕的事情,她也经历过,不还是活下来了吗?
山顶的风声凛冽,剪夏罗坐在早已熄灭了的篝火旁,紧紧的抱着自己,她瑟缩着,眼睛里既没有期待,也没有害怕,自己这副样子,或许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没过多久,她的耳边居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枯枝败叶在他脚下发出吱呀的声音,剪夏罗循声望去,满天星光之下,苏慕痕满脸温暖的笑意,他缓慢却坚定不移的走向她,在她面前伸出手,温暖的开口:“起来吧,怎么,地上不凉吗?”
剪夏罗呆呆的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眸子里有些惊诧,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苏慕痕见剪夏罗半天不动,索性蹲在了她的面前,一脸温暖的笑意:“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呢?不认识我了?”
剪夏罗看着他,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苏慕痕将身体轻颤的剪夏罗拥入怀中,声音始终温润:“为什么不回来?把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扔在山顶,这样不妥吧。”
剪夏罗嘴角挂了满满的笑意,反应过来苏慕痕说了什么之后,脸上竟然爬满了红晕,这个被命运反复折磨的可怜女子,在经过近乎噩梦的命运之后,终于得到了命运的垂青,连她都是可以得到爱的呢...
未婚妻...
这三个字反复在剪夏罗的口中轻轻的溢出,苏慕痕含笑看着她,摆正了她的脸,朦胧的光线下,她更加的漂亮,苏慕痕凉薄的嘴唇亲启:“没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苏某人的未婚妻。”
剪夏罗像一个初尝恋爱的女子一般,扑进了苏慕痕的怀中。
苏慕痕摸着她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有些乱了的发髻,轻声说:“不管我走的多远,到最后,我总是会回到你身边,你,记住了么?我愿意娶你,不是基于同情,也不是基于可怜,剪夏罗,我爱你。”
搁在往常,苏慕痕或许打死也不会说出这么多话,但是,在这样寒风劲吹的山顶,在这样朦胧的夜色之下,或许是夜风太撩人,或许月色太朦胧,他说出了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说的情话。
剪夏罗听着苏慕痕真心的话,心中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暖流,她抬起头,在他的侧脸上浅浅的亲吻,她抱紧了他的腰。
在那一刻,他们深情相拥。
在那一刻,天荒地老,都荒芜,白头偕老都逊色,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没有人打扰,也不管尘世的纷扰。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苏慕痕微笑着看着怀中已经有些困倦的剪夏罗,轻声的说:“山脚下我找好了屋子,下去睡一觉,好吗?”
剪夏罗挣扎着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原来,晚上苏慕痕的离开,只是为他们去找住处了,并不是如她想的那样,弃她于不顾。
如上山那样,剪夏罗窝在了苏慕痕的怀中,将她抱了下去。
一路从微亮的天色走到了朝阳初升,就如同一个繁华美丽的梦境,天亮了,梦,也就醒了。
山脚下,是几乎农庄,夜里的时候,苏慕痕已经给过其中一户一些银钱,他径直抱着剪夏罗进了屋子。
房主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她看着窝在苏慕痕怀中的她,不由的夸赞:“好俊俏的姑娘,公子,真真好福气啊。”
苏慕痕点头微笑:“嗯。”
在这个村庄,没有人认识她,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现在,躺在这样宽敞明亮的农舍之中,剪夏罗甚至觉得,她以前走过的那些日子,不过是自己时光错乱的梦境,现在的种种,才是真实。
苏慕痕安排她睡下,自己却走出了屋子,屋外,是简单的厨房和一些很常见甚至普通的野菜。
他娴熟的择干净了,又去不远处的河边洗。
老太太跟着他忙前忙后的,一个劲儿夸赞:“公子真真是个疼人的好郎君,那姑娘真有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