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的坐着的那些粗犷大汉们,看到他们一向沉稳的将军这样关心一个人,顿时有些呆了,这还是他们的将军么?
锦夜干呕完,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对身后的陈远说:“我累了,先回房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陈远不疾不徐的拉住她,脸色柔和,眸子确是深不见底的,他说:“好歹见了我的属下再走,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锦夜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她暗中挣脱了一下,却并没能挣开陈远的手。
锦夜冷着脸,瞥了陈远一眼,他手上的力气很重,脸上却依旧笑眯眯的,一副十足好丈夫的模样。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哼!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这么想着,陈远已经看似甜蜜的将她拥进了大厅。
见陈远进去,前厅里坐着的五个大汉纷纷站起了身,只有一个白面书生只是对她微微颔首,并没有起来。
那书生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之下,黑黑的眼圈显示出这个书生的病态,陈远笑着介绍:“这是我们军中的军师,白烨。”
白烨声音恭敬冷清:“白烨见过锦公主。”
这么傲慢又不失礼数,锦夜想,这个书生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日后自当对他小心谨慎。
她被禁锢在陈远的怀中,脸色有些不悦,是以并没有理会白烨。
陈远对于她的傲慢,并没有恼火,只是将站着的五个人中,一一为她介绍过去。他们无非就是副将和在军中比较重要的头领。
锦夜只对两个人留下了些印象,一个是曾说她没有礼数自称老李的李赫,一个是对她异常恭敬的右副将徐耒。
李赫算是这群人中长相最为彪悍的,雄壮的身躯显示出他的伟岸,正如陈远介绍的那样,李赫总是那个冲锋陷阵最勇猛,每次杀敌也是最多的。
这样的人,眼神干净,一心只想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并没有什么心眼。锦夜只所以对他有印象,只是因为他粗犷的个性,这人一看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日后若是想知道陈远些秘密,问他无疑是最佳人选。
是以,陈远介绍到李赫的时候,锦夜也微微回礼,以将军夫人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回了一句:“李将军有礼了。”
还有一个便是徐耒了。
这个人眼神阴鸷,不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第一眼看过去便给人以不舒服的感觉。
他话不多,也很少逾矩,只是在陈远的指使下安安分分的办事。这样听话的一个人,锦夜却觉得,他的心思绝非那么简单,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杀掉陈远太辛苦,她大可找一个同伴一起研究,锦夜认为,徐耒就是她想要找的同伴。
所有的人都介绍完之后,陈远声音沉静的说:“既然都见过了公主,你们可以下去了,今日,不论军中有任何事物都不要来烦我,你们自行处理就好,若是处理不好的事,交给白烨军师便是。”
陈远一向是一个以军事为重的人,这么多年在西凉镇守,从未见他有哪一天懈怠过。这句话听的众位将士一脸疑惑,但多年的训练早已让他们学会了听从。
他们恭敬的领了命,有条不紊的从前厅退下了。
白烨是最后离开的,他腿脚不便利,行走都是被身旁的士兵们抬着,走到陈远身边的时候,白烨沉静的出声:“将军,莫让红颜毁了你半壁的江山。”
陈远嘴角勾了一抹笑意,左手重重的拍在了白烨的肩头。
待前厅里只剩下了陈远与锦夜两人,陈远便松开了抱着锦夜的胳膊,他悠闲散漫的坐在了桌子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斟了一杯酒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锦夜也不理他,径自便想回房。
她还没走几步,陈远忽然叫住了她,他说:“娘子,西凉素称塞外江南,你刚来,就不想四处看看?”
锦夜顿住了脚步,她想,四处看看也好,到时候与陈远动手,若能选在偏远一些的地方,她自当有了一点优势。陈远手下的那些兵将,看起来都是些不要命的,如果到时,她要取陈远性命,还要解决那些悍将,着实要费些力气。
想到这里,锦夜扭过头,她直直的看着陈远,毫不掩饰声音里危险的气息:“既然这样,那将军便带我走走吧,最好是荒凉无人的地方。要不,我对这塞外江南,还真不感兴趣。”
陈远放下了酒杯,慢慢走到锦夜面前,一只手指抬起了她美好的下巴,脸向她逼近:“娘子,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今后,便改口喊我相公吧。”
他们换上了便装,从马厩里挑了两批精壮的马,便信马由缰的出去了。
西凉照例是黄沙漫漫,方圆几百米之外的东西便不能看清了。
陈远夹了几下马肚子,走到锦夜的马前,在她耳边温温婉婉的说:“抓紧了!”
锦夜还没反应过来,胯下的马已经向一个方向狂奔出去。
迎着黄沙,锦夜甚至觉得,这漫无目的的一次狂奔,实在是她人生中最放纵的一次。
身后是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知道为什么,闭着眼睛在黄沙里乘着白马狂奔的锦夜,竟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她是个杀手,本来早就看淡了生死,从前过的亦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她不害怕死亡,却有着人性最本能的弱点,那就是,明明感觉得到死亡的靠近,却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那种恐惧之感。
胯下的骏马不断的奔驰,身后的马蹄声也从未间断,锦夜闭着眼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