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岛的冬天一贯来得早,纷纷扬扬下的一场雪,使得天气骤然变得寒冷起来。从极地刮来的风,更是骇人至极。
夜,铺天盖地,就连倒挂在天幕的月光都显得那么孤清。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唯独逍府内的脚步声,踏踏的轻响着。
两道暗黄色的身影在月色的簇拥下,向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屋子缓缓靠近。
似乎是早有预谋,屋门很快被打开,却见一位身材消瘦,脸上带着半张治艳的黑色面具的男子走出屋内,幽黑的单眸很快从两位仆从间一扫而过。
“事情都办好了么。”男子开口,语气沉闷。
那两位仆从相视一眼,随即点点头,从硕大的黑袍内掏出一把带血的利刃递给男子。
男子微眯着眼接过利刃,嘴角勾勒出一抹邪媚的笑。他把刃尖在眼前得意地晃了晃,随后伸手轻轻一点。
那利刃,转瞬即逝间化为灰烬。
“不错,都退下吧。”
话落,两位仆从很快化为一股黑烟消失殆尽。那男子见此,负手转身进屋后便缓缓关上了门。
四周顿时又重新沉寂下来,月光倾泻而下。
那么孤寂,那么清凉。
*
夜璃醒来时,扭头向着四周望去,自己挣躺在东院寝房内,她赶忙半坐而起欲下床,却发觉自己的四肢竟然发软得厉害。
“夜璃妹妹,你醒了?”
忽而,若紫凝端着木盆从屋外走进来,她把盛着热水的木盆轻放在木桌上,来回拧着盆内的毛巾。
夜璃垂眸,她伸手在胸暗暗感受着,眼下,好像并没有那种陌生的压迫感,除了四肢无力外,其他还算正常。
“你刚刚突然昏倒,究竟是怎么回事?”若紫凝说着,拿过毛巾轻轻擦拭起夜璃的脸颊。
“不知道,就好像有什么力量一直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眼下如何?”
“好多了…”夜璃见若紫凝如此细腻地照顾自己,心中不免感动万分。
“你昏迷了三个时辰,外面的天早就黑了,若是难受,我便喂你吃饭。”
“没事。”
夜璃闻言心中一惊,她赶忙向外看去,却见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寂静无声,看来自己真的睡了好久。
心想着,夜璃却见若紫凝搬来一叠饭菜,两菜一汤,轻放在木盆一旁。淡淡香气扑鼻而来,夜璃这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饿了。
若紫凝搀扶着夜璃小心地下了床,夜璃坐在桌前很快扒了几口,饭菜下肚,自己似乎不在感到那么冷,四肢也隐隐有了些许力气,便随意走动起来。
“看来你眼瞎并无大碍,那我就放心了。”
夜璃回过头,却见若紫凝似乎想起心事不再言语,她向着若紫凝身旁俯身坐下,有意无意地把弄起丢在一旁的佩剑。
这把剑,都被自己忽略许久了。
夜璃摸了摸剑柄,剑所附带的纹路很是粗糙,但剑锋之处却是异常的光滑,甚至还留有一丝温热,只可惜自己还不会使用。
夜璃叹了口气,进峰的这些天,宗明月那家伙净带自己游山玩水了,以至于连个习剑的机会也没有,眼下就算想帮逍玉姐姐的忙,可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为何会叹气?”若紫凝见夜璃有些黯然失色,请问到。
“其实…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净想着玩,现在连最基本的剑术都使不出。”
若紫凝听后有些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见夜璃手旁放着一把长剑,细细打量后不由得挑眉道,“这把剑是师傅赠予你的?”
夜璃闻言点点头,“是啊,那日我拜入门下,师傅连着蕲山玄袍一同赠给我的。”
“难道道长没跟你说些什么?”
“没有啊,她只让我安心习剑,勤读玄文,嘿嘿。”夜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若紫凝见夜璃不愿多讲,便也不在询问,只是眼眸一眯,细细在那把剑上多瞧了几眼,便回过身运功恢复内力。
夜璃把玩了一会剑也觉得没意思,忽而想起宗明月曾画的那张纸,便掏出来对着灯火细细瞧着。
“逍玉姐姐,你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夜璃自顾自摸索了一会,可依旧毫无头绪,索性把纸递给一旁的若紫凝,歪着头等待回答。
若紫凝接过纸看了一会,忽而嘴角一笑,摇了摇头还给夜璃,“这个我也看不懂,你还是自己慢慢去琢磨吧,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顾夜璃诧异的目光,若紫凝转身施展轻功飞速离去,留下夜璃讷讷把纸一放,埋着头叹息。
真是的,明明看得懂也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夜璃想了想,又伸手运了几遍体内的内力,确定已恢复无碍,才放心下来,那张血脉相冲的压迫感,她可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夜静了,夜璃却毫无睡意,她抬头看向窗外,月明星稀,清冷的光透过玻璃,一切显得那么幽静,令夜璃不由得想起了阿婆,心中感到一丝苦楚。
看久了,倒也起了困意,夜璃抚着脑袋,微眯起双眼。
恍惚间,却见清冷的月前飘过一道白影,本是有些凝神的夜璃猝然被惊醒,她一把抬起头,那白影又顺着月光洒落的的方向渐渐消失。
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夜璃又靠着窗走进了些,一颗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那或许是一缕将散的魂魄,在月影下做着最后的挣扎。
莫非又有人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