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是大殿,其实只是布置的像大殿,整个空间有点不伦不类。此刻殿内的巫教众人都直勾勾的瞪视着柳小白三人,眼神不寒而栗,似乎能冒出绿光。韩阳握紧剑柄,全神戒备,三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坐在正位上的那名老妇人发出两声桀桀的怪笑,声音恐怖,听了令人不寒而栗:好多年没有客人到访,欢迎之至!语中毫无善意。
三人硬着头皮走进殿内。一个女子上前迎接,眼神冰冷,并且可以看到露出的手上也是纹满了繁杂的纹路,但是脸上并没有,与主座的老妪相比倒是显得不那么可怖。女子伸手一让,示意三人就座,大殿两侧放着两排座椅。
既来之则安之,三人怀着警惕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老妇人坐在上首看了看身着道袍的柳小白师徒二人,咧嘴一笑:原来是同道中人,三位客人不知道为何要不请自来,擅闯我巫教禁地?老妇人好似从来不知之前发生的不愉快一般,三人自然以老道为首,老道也不想将事情弄得没有回转余地,虽然心知已经不太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了。
对老妇人拱了拱手,并未直接回答对方而是问道:在下早年也曾游历天下,未曾闻有巫教这一教派,也许是老道我孤陋寡闻了,不知贵教教祖是何方神圣?布道于何方?
老妇人呵呵一声冷笑:并不是道长你孤陋寡闻,我们巫教自创教以来便一直蜗居在这镜湖之下,教众甚少,并且未曾到过外间布教,散布教义。至于我们的教祖,自然是我们信奉的巫神,说完拿手一指大殿一整面墙壁之上所刻的浮雕,上边有一个面目狰狞,生有四目,体魄雄健的似人似妖,身着奇怪盔甲的人形。浮雕刻得可以说甚是逼真,这完全就不是人类,可能是为了神话而故意夸张。
柳小白坐在一侧暗暗观察这宽广的大殿,除了这一整处的浮雕外,对立的另一侧墙面上也是一整面的浮雕,整面浮雕不再是一个人物为中心,而是刻绘着一副复杂的图景,上边人物密集,不过都是这种似人似妖的怪物。
这其中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柳小白的注意,其中的一些妖人他们都没有四只眼睛,与人类相似之长了两只眼睛。手中拿着一个圆圆的球体,站在高地之上不断向对面投射圆球,圆球似乎能飞一般,直射向遥远的高空。高空之中的浮云被炸出一个个空洞,厚厚的浮云被炸散。
柳小白心中揪紧,暗暗把手探进怀中摸了摸怀中的金属球,简直太像了,与壁画之中的简直一模一样。看着壁画中的内容柳小白脑中不自觉的和当日方寸观的大爆炸联系了起来。想到这里柳小白心中一哆嗦,摸着圆球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激动地心情,然后仔细记下壁画中妖人使用圆球的方法。
凭这浮雕所刻画的人物,三人心中也断定这个巫教不是什么正道教派。老道在心中思忖对方为何不第一时间发难,自己这方可是斩杀了对方两个人的。
很快对方解答了他的疑惑,老妇人一直询问一些很弱智的常识性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在他看来很基本的,无人不知的问题。譬如如今是何朝何代,天下可有战乱,当今的帝王是谁等等。
这让老道推测出这老妇人并不是胡说,巫教确实与世隔绝,根本对外界缺乏最基本的了解,而老妇人对外界并不是如其所说一般毫不关心。
这些问题没有什么可隐晦的,老道一一回答了对方。到了此时双方还都算客气,并未露出刀锋,然而老妇人的下一句问话却戳痛了三人,还好三人虽然心中吃惊,却没有露出破绽。老妇人问道:道友既是道门中人,不知可听说过世间有一个道教门派名曰:方寸观?老妇人在说到方寸观三字时,脸上戾气隐现,语气明显的不太友善。
老道心中咯噔一下,尽量让脸色保持平静,反问道:这方寸观不知与贵教有何牵连?这老妇人也不是白给的,隐约看出老道脸色有异,却不动声色,认定了三人乃是瓮中之鳖,对于老道的反问也无不耐,反而是耐心解释道:说起我巫教与方寸观的渊源那可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这渊源甚至比我巫教的历史还要久。
柳小白和老道心中都是激动难耐,事情竟然会和自己的道观扯上关系,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这其中的因果甚至能够让他俩搞清楚自家方寸观的根底,此前观中的典籍关于自身的历史记载模糊,只到大元建国前的一二百年就不再有了,以前二人也并不上心,那么久远的历史与当下食不果腹的生活似乎有点遥远,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二人对那个已不复存在的方寸观反倒有了更深的归属感。
老妇人讲的这段历史实在是很古老很古老了,早在大元建立之前,藩镇、异族混战的年代。也是方寸观历史正好开始缺失的时间。如果粗略估算的话,距今大概一千多年前。
那时巫教所在的这里还不是他们的据点,而是方寸观的栖身之所。方寸观的这批人称自己为最后的修士。修士这个词老道和柳小白并不陌生,传说中的练气士能够飞天遁地,搬山倒海,无所不能,堪与仙神媲美!但这都是传说,现今也再见不到修士了。
之所以称那批人为最后的修士,是因为,据典籍记载,当时方寸观的那批修士认为世间除了他们再没有有法力之人,因为不知名原因,这方天地再也不能够修炼,诸多宗门断了传承,修士终将彻底湮灭在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