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不由娘!
陈学智和郑玉莲心里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都阻挡不住陈观决意把自家新盖的院落变成“陈家书坊”!
陈学智郁闷不已,恨恨地说:“早知今日,我就不下死力气修这院子了!这倒好,弄来弄去,院子修成了,家却没了,对不起先人呢!”
陈观又给父亲让了根烟,低声劝到:“院子还是咱的院子,只不过用途变了。你放心,守着五龙峪旅游景区,咱这陈家书坊生意一定会很好,比你种200亩好地收成都好!”
陈学智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儿子长大了,有本事了,说话办事从不跑调,虽然心疼不已,但也不再啰嗦了。
陈观这次回来,最主要的任务是要看一看雕版印刷《资治通鉴》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东桐花选厂8号要举行投产典礼,急需陈家书坊雕版印刷的《资治通鉴》作纪念品,崔莹还在眼巴巴地盼着呢!
陈观交待父母不要对人说自己当了明水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事儿,这事儿时间长了大家自然都会知道的,没必要说出去,那是炫耀,别人想想就会笑话的!
陈学智和郑玉莲原来都是初中毕业,在农村也算是能写会算的人,脑子明白着呢,知道啥能说啥不能说!陈观这是担心父母高兴过度,忍不住在乡亲们面前炫耀,那是人之常情!
郑玉莲被儿子当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消息刺激得一脸喜气,刚才还在眼窝里打转的泪珠儿早就不见了,去厨房做饭,准备让陈观爷俩吃完饭好回桐花镇去。
陈学智领着陈观去了前房子,让陈观去见见崔莹介绍来的雕版印刷师傅徐文智和他的徒弟们。
徐文智他们正在忙。
见到徐文智,陈观一看,是一个50多岁的黑瘦汉子,头顶稀稀疏疏的头发,个子不高,一身棉衣看上去很臃肿,一副不修篇幅的模样。
徐文智还带来了5个徒弟,都是县印刷厂的下岗职工。
和陈观握手后,徐文智就请陈观查看印出的样书。
《资治通鉴》是北宋名臣司马光和他的助手刘攽、刘恕、范祖禹、司马康等人历时十九年编纂的一部规模空前的编年体通史,全书以时间为“纲”,以事件为“目”,纲举则目张,时索则事叙,共294卷,约300多万字,另有《目录》30卷,《考异》30卷,记载了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到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共1362年的历史。书名是宋神宗所赐,意思是“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资治通鉴》和司马迁的《史记》并称中国古代史学典籍的双壁,司马迁和司马光,在史学界被并称为“史学两司马”。据说,一部《资治通鉴》,一手缔造了共和国的老人家生前研读17遍!
陈观之所以让徐文智他们用雕班印刷术印《资治通鉴》,是有缘故的。
徐文智在北京那家印刷厂工作时,干的就是修复古籍的活儿。印刷厂本身有一套宋末元初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注本的木板雕版,这是公认的最通行的《资治通鉴》版本,原本视若珍宝。文革****期间,印刷厂造反派当权,这么珍贵的《资治通鉴》雕版竟然无人保管,眼见就要散失损坏了。徐文智孤身一身在厂里,不敢参加造反派组织,见这么珍贵的雕版无人保护,就去找造反派头头反映,没想到第二天造反派头头说是印刷厂要除四旧,只印红宝书就行,这种东西得立即销毁。徐文智一看弄砸了,不汇报也算了,一汇报竟然给雕版带来了灭顶之灾,赶紧报告说他愿意负责销毁这套雕版,保证毁尸灭迹、销毁干净。当时,造反派头头还表扬徐文智有觉悟呢!结果,徐文智找了几个人帮忙,用架子车把这套雕版运出了印刷厂,说是要拉到外面去销毁。谁也不知道,徐文智把这些雕版拉出印刷厂后,拉到了一个收破烂的废品收购点,进行装箱后,在箱子上写上了当时的政治标语,通过火车运回了水泉火车站。徐文智随后又赶回水泉,在水泉火车站货运站分批提出了雕版,运回了明水,保存在自己老家。
那个年代,铁路系统也被造反派夺权,造反有理,造反派搞串联坐火车都不要钱的,更不用说什么仔细检查托运的货物了,只要货物箱子上写上某某某万岁的政治标语,那都是无代价运输的。徐文智把这么珍贵的《资治通鉴》雕版运回水泉,竟然没掏一分钱运费,谁也不知道那写着某某某万岁标语的货箱里竟然是珍贵无比的《资治通鉴》雕版。
话又说回来,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什么。那年代,文物典籍非但不值钱,还是抄家惹祸的祸根。多少人都主动烧掉家里珍藏的收藏品了,何况这印刷厂保管的老掉牙的雕版呢?如果把这套雕版拿出去卖的话,能卖20元钱都不错了!
就算是搁到现在的1995年,如果不是陈观要搞雕版印刷,这套雕版同样不值钱。因为现在流行的是电子制版,先进、方便,印刷质量高。这套雕版要想升值,要想上升到珍宝级别,那得再过10年才行!
上次崔莹来五龙峪参加白家大院开业典礼,听陈观说要搞雕版印书,就推荐了徐文智。陈观离开五龙峪后,接到崔莹电话的徐文智就兴冲冲地赶来五龙峪,没有见到陈观,用五龙峪村的电话和陈观通了话。当时,陈观对徐文智到底会不会雕版印刷还心存疑虑,在电话中反复询问,想弄清楚多长时间可以开工印刷。徐文智知道陈观急于见到成书,就说出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