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听闻皇上要见他,他曾一度激动不已,因为他知道,这次,他选择相信李元朗,便是冒着随时被李元朗陷害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想法的,想不到,这次的赌局,结果却是引来皇上对他的召见,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曾多少次想过父子相见的理由,却不曾料想,会因为一个陌不相识的老头而直接牵引成线。
“草民,乔遇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了。”沉默了一会儿,乔遇还是按照要求实施了礼数。眼观鼻,鼻观心,他不敢有半点造次。
皇上不肯叫他皇儿,他便永永远远都只是一个民间之人。
慕容吹雪挥了挥手,身边的人都跟着退了下去,偌大的空间里,四处,只留下乔遇与皇上父子二人,周围,安静一片,似乎空气都悄然凝固了。
“你,平身。”皇上道。
乔遇站直了身边,但依旧低桌面顺眼,没有直视着他。
皇上伸出手来,道:“你,到朕的身边来。”
乔遇依言向前凑了几步,站到了皇上的眼前。
打量了他几眼,叹了口气,皇上道:“你,恨不恨朕?”
这次,他直接一步把话题问到了点子上。
怎么会不恨?
母亲惨死,自己流落在外近二十年,却是因为他执意相信那件荒唐的理由。
乔遇默默的抬起头,道:“我,我不是一个杀兄轼父的万恶之人。”
原来,他一切都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是因为被人污做杀兄轼父之人才备受冷落,这样,对一个还如此年少的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
皇上点了点头,“此为旧事,不提也罢。”
其实,这次召见乔遇来做什么,皇上自己都没想好,若是论父子见面,那上次大婚之前,他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若是真要把杀兄轼父的事尽数放下,皇上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上咳了一声,道:“抛却杀兄轼父一说,你也算得上是慕容家的一份子,流落在民间二十余年,也算不易了。”
乔遇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就是皇上在认自己了?
乔遇心中激动不已,他连忙跪了下去,“草民,草民——”他迟疑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往下能说些什么。
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皇,虽然略显生疏,可是他们父子之间的血脉,却是不可无视的事实。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儿子,这个时候,总是有一个人,要率先打破这份拘谨,才能将关系更进一步。
乔遇梦想了多少次的回宫情景,却没想到,这次却是这般的平静如水。也许,这样才是常态吧。
李元朗,原来,一切都在李元朗的算计之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乔遇又一次抬起了头,鼓起勇气,心潮澎湃的叫了一声,“父皇——”
慕容吹雪也愣了一愣,这么多年来了,自己子嗣无多, 除了慕容泽,都是一些女儿们承欢膝下,如今突然间,又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开口叫他父皇,不由得让他全身一震。
也许,是这个称呼,来得太晚了吧。
皇上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激动,点了点头,道:“嗯,也罢,也罢。”
再杀兄轼父也好,再多不喜欢这个孩子也罢,如今话已挑明,他也终于是要认下这个皇家血脉的。
二十年了,他应该还他一个公道。
“来人——”
皇上咳了一声,高声叫道,韩公公与侍卫应声而入。
“皇上。”
皇上指着乔遇,道:“传朕口谕,从即日起,二皇子慕容遇回归朝堂,封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