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府医,你可是让我和我的儿子好等啊,”媚姨娘边说,边摇曳生姿的朝着陈府医走去,“你难道就不怕……”
“我上老爷那去告你的状。”
听到媚姨娘的威胁,陈府医只是用手紧紧的托着自己的药箱,并没有回答。
媚姨娘在瞧见陈府医没有回答她的时候,媚眼眼角微微下撇。
真是该死!
她以为她没有看出他的心里所想吗?
他肯定在心里想着,就算她生了个儿子又怎样?
对于现在的定远侯府来讲,她现在生下的六少爷根本就是多余的……
现在恐怕整个定远侯府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将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记得清清楚楚,自从她怀孕之后,苏文直就一直小心的呵护着她。
谢氏在瞧见她的时候,只能将自己心中的气憋着。
就连一向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老祖宗,也多次派了陈府医为她温养身子。
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宝。
所以她一直小心的呵护着自己的肚子。
苏文直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谢氏才刚入门的时候,生下了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本来是嫡长子,但是他却在出生不到一天就没了性命。
从那之后,他们这大房,就再也没人生出一个儿子。
苏文直喜好美色,她从区区的一个烟花女子,凭借着自己的一手媚术,慢慢的让苏文直上勾。
被抬入了这定远侯府内,成了姨娘。
要知道,她当时被苏文直从百花楼接走的时候,她以前的那些个好姐妹羡慕死她了……
而当她好不容易,在定远侯府的后院里,熬了这么多年之后。
终于生下来了苏文直唯一的儿子。
而她的儿子,却没有得到他应有的东西。
偏偏谢氏那个贱人养在名下的一个猎户之子,在金殿上高中之后,竟然一举成为了小侯爷。
拿走了本属于她儿子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媚姨娘将自己垂在身边的手攥的发白,若是细细听去,还能听到有细微的嘎吱声音。
可想而知,她用的力气有多大。
陈府医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穿着布履的脚尖,他在这定远侯府内干了大半辈子。
他早就知道这些宅门深院里面的这些腌臜事情海了去了,就过年的时候,这媚姨娘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而她现在呢…,虽然她生下了一个儿子,但是日子反而没有以前好,还变的差了些……
媚姨娘的目光,扫见了低垂着头静默不语的陈府医时,她气恼的拿起梳妆台上的铜镜朝着陈府医狠狠的砸去!
“你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媚姨娘披头散发的怒吼,“还不快去看看我的儿子。”
“他可是老爷唯一的亲儿子!”
站在原地不动的陈府医,在看着朝他呼啸而来的铜镜时,慌忙的后退了好几步。
“啪!”铜镜砸落在坚硬地面,黄色的镜面四碎开来。
躲过铜镜后,陈府医颤抖着手将自己跨在肩上的药箱取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抱着他的药箱。
走到了不远处的黑漆钿镙小床,他在看见里面哭的小脸绯红的六少爷时,老眼里划过一丝慈爱。
媚姨娘在看见了陈府医躲过了她的一击后,她妩媚的脸一下变的狰狞起来。
一个区区下人,还敢躲过她!
想到这里,媚姨娘又开始不停的将自己手边的茶碗东西挥落在地。
“哗啦啦……”
听着从自己背后响起的嘈杂声音,陈府医白花花的胡子一抖,他先是将自己的药箱放在了地面后。
他这才将自己满是老年斑褶皱的手探上了六少爷的脉。
有点不对劲啊……
陈府医的眉毛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的手一下将六少爷的白嫩手腕掐出了个红印子。
他在探查到什么的时候,陈府医的老眼狠狠一缩。
真是作孽啊……
心神巨震的陈府医的老眼一下张到极致,怎么可能……
这六少爷还只是一个婴儿,他的脉息怎会如此的微弱。
这分明,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脉息啊……
想到这里,陈府医的手抖了下。
他缓缓将自己的手,从六少爷的白嫩手腕上收回来。
轻轻一握自己的手,陈府医这才发现,他在刚刚那短短的一阵功夫里,手心已经汗湿。
他有些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现在还在撒疯的媚姨娘一眼。
若是媚姨娘知道,她历经了千辛万才生下来的孩子,即将死掉的话……
想到这里,心神巨震的陈府医只觉得自己手脚一下冰凉。
将陈府医引进来的那个丫环,在瞧见了陈府医脸上的神情有一些的不对劲后。
她缓慢的踱步走到了媚姨娘的身边。
本来高高举起花瓶,作势要将手中的花瓶砸向地面的媚姨娘见到那个丫环的时候,她的动作一滞。
“小扇,你过来干什么?”媚姨娘的面部表情在这一刻变的柔和下来,“你还不离我离的远一些。”
“不然,等会我手上这花瓶砸到你可就不好了。”
小扇在瞥了一眼喏喏着嘴不敢说话的陈府医后,她就在媚姨娘难以置信的眼里,朝着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