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王爷之前的话,又怎敢将这事泄露出去。
后院来的这姑娘,是不许露了半分踪迹,不然就要给逐出王府去。
也不知这女人什么来头……
不过,当这群丫鬟还王爷不离口时,浮衣还是有些怒意的。
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换了主子,指不定又是番讥笑。
王府里的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诶,浮衣姐姐真好,又来为王爷接雪水了。”
丫鬟讨笑,“不过王爷虽喜喝翠竹尖上雪水烹煮的茶水,但这叶子上覆盖这么多积雪,定会冻坏手,不如让我来替姐姐罢。”
“不必。”
浮衣避开,“王爷喜好我最清楚,什么时候论着你来替我差事?”
周遭一阵无声,丫鬟红着眼退开。
倒是其余丫头,无不奉承着,“还是浮衣姐姐心灵手巧,只要关乎王爷之事无不亲力亲为。”
看着这群人笑得恭迎,但浮衣却深知这些丫头不知多眼红着。
出来这么一趟,方才在屋里受的气才好些。
等取完翠竹上的雪水,浮衣没敢耽误去煮茶,看差不多才往书房送去。
王爷饮茶在末时,这是王爷多年习惯,一分一毫错不得。
“王爷。”
书房里,男子正在宣纸上勾勒字迹,头也没抬;“进来。”
浮衣笑着,将茶盏放在案台上,“这是王爷爱饮的雪顶寒翠,以雪水烹煮,想着定是清香不已。”
墨北扫了一眼,道;“是才接的雪水?”
“是,奴才一早便去接了,还是按王爷喜欢的烹煮,又添了些翠竹叶上去。”
“甚好。”
笔尖未停,字迹行云流水勾勒,“将这些送去给棠姑娘。”
什么?
浮衣差点喊出来。
唐姑娘?
在阁楼上病弱的女人?
“王爷,这是奴才特意……”
“怎么?没懂本王意思?”
一个眼色,浮衣缩了回来,不甘捧着茶盏离去。
等退出房门,看着锦盘上茶盏,浮衣气得变了脸。
自己费这么大劲,受着寒冬冷气为王爷煮的茶水,结果便宜那女人!
忽的,浮衣扫过一旁后厨,笑得古灵精怪。
唐姑娘……
鼻尖冷声一哼,给我等着!
卿棠在屋子里待了会儿,正口渴着厉害,看了茶盏里几滴水珠子,艰难吞了唾沫。
撑着身子还没起身,浮衣已推门进来将茶水奉上,“姑娘这是渴了吗?”
“正好,奴才已煮好茶水。”
这人,会给自己送茶?
“姑娘不要这么看我,好像……”
一边盛茶,低语;“我这么欺辱人。”
最后这句卿棠没在意,接过浮衣递来的茶,诧异道;“这是雪顶寒翠?”
浮衣白了一眼,嘚瑟着;“唐姑娘真是知道甚多,王爷最爱我煮的雪顶寒翠,每日缺一不可。”
“这么说,这茶是王爷让姑娘给我送来的?”
卿棠可不信,这丫头会这么好心。
“我……”
一个语噻,气得浮衣直瞪眼。
看这丫鬟气急败坏,卿棠不以为意饮茶,但……
皱眉黛眉,难受得直接吐出去,咳着嗓子缓不过来气。
“看来姑娘真是平白糟蹋这么好的茶水,毁了王爷一番心意。”
浮衣讥笑,将茶盏放入锦盘,“难为唐姑娘,无福消受。”
一个转身,浮衣再难笑出来,煞白了一张脸。
“将这些全喝了!”
“王,王爷…我……”
墨北眉头一拧,吓得浮衣一个精灵,咬牙捧着茶水往肚子灌去,直到茶盏见底才委屈红了双眸。
离去时,还不忘凶狠瞪了卿棠一眼。
“王爷……又何须为难她?”
“为难?”
男人落坐,似笑非笑道;“知道,宸妃为什么在宫里压你一头?”
“宫里,最不需心慈手软,这才是最致命的弱点。”
“就好比方才,明知这茶水有问题,你却还是饮了。”
卿棠失笑裹上毛毯,“总好过……渴死好。”
“渴死?”
墨北上下一扫,来了兴致;“这可不像本王认识棠妃。”
“这茶虽能缓一时之渴,但里边放了十足盐,不过是益处相反,得不偿失。”
无言谈笑中,女子叹出口气又望着天边残雪。
看透丫头心思,墨北敛了袍子道;“如今六宫动荡不安,皇兄为寻你踪迹已差人在宫里搜查三天三夜。”
“若本王没猜错,不出数日皇兄定会寻到本王这里。”
“如今……唯有远离京都。”
离京……
卿棠眼皮一跳。
“当然,这事本王自是尊重你意见。”
空气中还残余着梅花与残雪气息充斥着女子鼻息。
“是我……让王爷为难,添事了。”
眉目低垂,尽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