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赤的话听在耳中,叶灵芸缓缓睁开眼,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几滴沿着脸庞落了地;叶灵芸还来不及说什么。风花飞已经一个箭步挡在叶灵芸身前。蹙着眉头对冥赤道,“上仙,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必须死。不然,她的身躯虽然暂时可以被自己控制,可一旦被应粼发现,再度施以口头之语。她很快便会不受控制;况且,这些荆棘与她同连一命。若想救所有人,只有牺牲她了。”
冥赤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并听不出什么波澜;好像并不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只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例如天气如何、今天吃什么一类;那稀松平常又淡淡的语气直接激怒了风花飞,他胜邪剑出鞘,剑尖直指冥赤的位置。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可以轻易借一句话。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那她凭什么可以以一人之身,要了这样多人的性命。”冥赤的回答依旧淡淡的,淡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冷漠。
风花飞无言以对,吵架向来不是他擅长的;正如从前对凌皓杰,明明每次都快气炸了,可事情总是让凌皓杰的三言两语就堵得他半句话都接不上。末了,风花飞唯有转向玉蓁蓁,玉蓁蓁第一次从风花飞的眼中,看到了无助和乞求这两种情绪;风花飞开口,语气都在颤抖,“玉蓁蓁,你怎么说?”
“我……”玉蓁蓁先回望了冥赤,又看了看风花飞,后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道,“抱歉,大师兄,大师姐。”
“连你也……”玉蓁蓁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风花飞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其实他该想到的,在玉蓁蓁之前打算对叶灵芸下死手的工夫他就该想得到的,玉蓁蓁虽然念旧,虽然善良,可是她胸怀着的,这对这片土地的无限热爱;因此,凌波和凌皓杰先后离她而去,她都坚强的走到了现在。如今,为了这样多的人命,她一定早就想通了;所以那一刻,她才满脸泪痕的使出那招火系最高法术,炼狱焚天。
“大师兄,够了。”风花飞无力的垂下胜邪剑的时候,叶灵芸在背后一把抱住了风花飞;尽管血渍已经将他的背浸染,可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叶灵芸的眼泪正在沾湿他的衣衫;他想回身,叶灵芸却阻止了他,而下一刻,他感觉到叶灵芸的身躯蓦地离开了自己,然后叶灵芸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师兄,不要回头,你且听我说,好吗?”
“你说,我听着。”风花飞眼眶中充盈着泪水,牙齿咬的吱嘎作响;这一刻,他恨自己如此的无力,明明已经在修为上有所成就,可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些没有用,一点都没有用。
“我这一生,有疼爱我的爹娘和掌门,还有大师兄,已经足够了。大师兄,你该知道我的,我向来最讨厌被别人管着;如今,我怎能轻易就被他人控制!我已经做出了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哪怕要我用一百条命来抵,都抵不过这一桩……”叶灵芸说着,双膝跪地,望着不远处已经没了气息的舜英,哭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喂,叶灵芸!”风花飞怎会听不出背后的动静,想要回身的工夫,叶灵芸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大师兄,别回头!不要动,就那样听我说好吗!”
风花飞唯有再度僵在原地,周围忽的静了下来,就连荆棘的生长之声似乎都听得到;本来有些躁动的修仙一派、雷氏、妖族众人也安静下来,都定定望着风花飞身后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叶灵芸,有些女子已经跟着落了泪;尽管有些人与叶灵芸并不相熟,可之前在妖族也颇多交集,多多少少也清楚她为何落至今日田地,有些心软的,已经为叶灵芸掬一捧辛酸泪。
叶灵芸深深吸了口气,以为这样可以稳定自己的情绪;可后来才发现,根本没有用,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流,她紧紧攥住双拳,再度开口的工夫,尽力掩饰自己口中的哭腔,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不想用我这双已经满是罪孽的手,再去拥抱大师兄;更不想用我这双弑母的手,这柄弑母的青霜剑,贯穿大师兄的胸膛。我命由己不由人,若不想这般,我只余下一条路可走。大师兄,一切皆是我自愿,不怪责任何人。只望大师兄日后,忘了我这个浑身满是罪孽之人吧;灵芸此时能够做的,也唯有一件事了。”
风花飞怎会听不出叶灵芸此话之中的端倪,只不过在他回身向叶灵芸奔去的时候,叶灵芸已经将青霜剑举起,对准自己的胸膛,狠狠的刺了过去;玉蓁蓁就算紧紧闭着双眼,可宝剑穿透身躯的声音还是生生的传入她的耳中,刺得她脑膜似乎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风花飞高呼一声“叶灵芸”,玉蓁蓁再度睁开双眼的工夫,四周的荆棘已经开始由绿转黄,逐渐的走向枯萎与衰败,正如叶灵芸的生命。
“芸儿,芸儿——”
“叶姑娘——”
没有了荆棘的阻挡,玄舒和聂星旭两个也踉踉跄跄的往这方跑;风花飞颤抖着将叶灵芸抱在怀里,感觉到叶灵芸的鲜血已经浸湿了自己的手臂,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叶灵芸的脸庞上。
叶灵芸努力的扬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