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有风从窗外吹进来,钢琴上一摞画满音符的曲谱被风吹得哗啦乱响。
荣廷晞看向那一摞曲谱,余可可每天睡眠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五个小时,睡眠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她几乎都坐在钢琴前创作,哪怕吃饭时手里都会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他一开始以为她的废寝忘食纯粹是出于对音乐的热爱,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尽快赚到钱给唐珏还债,尽快摆脱他的掌控回到唐珏身边。
他上前拿起曲谱,道:“背叛是你的本能,看来只要给你足够的钱,唐珏你也可以随时背叛?”
欢快的曲调戛然而止,可可跳起身夺过曲谱。
“你错了,我会背叛所有人,但唯独不背叛唐珏。我爱唐珏,只要唐珏需要,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随时给他。”
荣廷晞对上她坚毅的目光,心里骤然刺痛,但他很快就用理智压住这莫名其妙的疼痛,笑道:“是真的在意就好,我还真怕你当妓女当得太彻底,身上连根软肋都找不到。”
可可思索着他的话,神色变得紧张不安。
“你又想对唐珏做什么?”
荣廷晞道:“不是我要对他做什么,而是法律要对他做什么。他欠着荣氏一堆合约没有履行我还能忍,他竟然还敢指使你窃取商业机密,这样的人不坐牢谁去坐牢?”
可可听他说坐牢反而松一口气,昂首道:“白月湾的事情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所为,唐珏毫不知情,你为难不了他。”
荣廷晞道:“你说不知情就不知情吗?你窃取机密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都像是他在背后指使,而我手里又有国内顶尖的律师团队,我想他们有得是办法在法庭上证明这一点。”
可可惊慌了,荣廷晞的实力货真价实摆在那里,他确实有可能把唐珏送进大牢。
“你太卑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需要别人为我承担罪责,你要报复我我不会皱一下眉,你如果敢伤害唐珏,我今生今世绝不会再原谅你第二次。”
荣廷晞不屑地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你以为我会稀罕一个妓女的原谅?余可可,我告诉你,这一次没上一次那么便宜了,我不但让唐珏坐牢,我还要将他生父是杀人犯的秘密公之于众。他那颗一年要抢救七八次的心脏有本事承受得住,后半生就一分一秒在牢里熬着,承受不住,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可可身上的血僵冷成了冰碴子,她没想到荣廷晞连唐珏生父的底细都查了出来。
唐珏生父是杀人犯和她的生母是妓女,这两件事分别是她和唐珏刻骨铭心的痛。
他们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歧视早就在心底化作恶魔,恶魔一旦被唤醒便会吞得他们连骨头都不剩,绝不是他们自己想要无视就能无视。
她真的怕了,她不该不顾唐珏的安危,以自己的微弱之力硬去撞荣廷晞这块石头。
为了唐珏她想向荣廷晞低头,荣廷晞却推开她一走了之。
她没有办法阻止荣廷晞,只能先联系唐珏让他早做防备。
自从她被荣廷晞软禁之后,她觉得自己没脸再面对唐珏,因此只打过几次电话到医院询问他心脏的状况,今天她通通顾不得了,一连给唐珏拨了十几通电话。
唐珏的电话一直没有拨通,她转而打给他的家人,不想他的家人也在打他的电话,同样是打不通。
她又打了一圈他的朋友,还是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最后还是时康医院的护士联系她去医院为车祸患者献血,她心里莫名不安,多问一句,才知道发生车祸需要紧急献血的人就是唐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