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凤工作很忙,妇产科人满为患,今天又收了一个孕妇,论起来也是乡下亲戚,男的叫李博,该喊她一声表婶子,这两口子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一直在近江开小吃店,生意红火的很,怀了孕也没舍得去检查,一直等到过年才回老家,眼瞅着快生了,才急火火送到医院,托人找了关系,给张金凤塞了一千块钱的红包,这是敲门砖,生孩子之前还得给一个大红包。
安排好病房的事情,张主任来到耳鼻喉科找熟人打听个事儿,她问这个聋哑的问题能不能通过矫正来解决,熟人告诉她,这是可以的,病人可以通过戴助听器来解决一部分听力问题,也可以通过识别口型来进行交流,说话发音也是能培训的,但是花费不低,咱们小地方医院也做不到。
张金凤放心了,她并不想给“张萌”解决聋哑问题,反而很担心张萌的残疾不复存在,那自家儿子可就配不上了,但她还是买了一个便宜的助听器。
下班后,张金凤先去买了些熟食饮料,回到家里,小保姆颠颠跑过来将毛拖鞋放在她面前,顺手接过购物袋,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笑容是纯真腼腆的,张主任阅人无数,这一点还是有自信的。
她换鞋进屋,先扫视茶几上,早上出门时她特意将二百元钱放在果盒子下面,以此来考验小保姆是不是手脚不干净,很好,钱还在,然后她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卧室大衣柜里放着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存折、户口本、金首饰,还有自己的护照和儿子的残疾证明,这些东西她可不敢拿来考验人。
小保姆已经很自觉的拿了菜去厨房洗了,傻儿子李超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2字,嘴里大声嚷嚷道:“2,2,2!”
张金凤惊呆了,儿子竟然会写字了!还能准确的读出来!老天爷开眼了这是!可是这是谁教的?难道是小保姆,不对啊,她一个聋哑人怎么可能教儿子发音。
胡萌从厨房出来,打手势问张金凤怎么处理排骨,张金凤拿出助听器,帮她戴上,然后问她怎么回事。
助听器是一个小型的半导体扩音器,能将细微的声音放大若干倍,胡萌听力并无障碍,戴上助听器之后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她强忍着声音的轰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过一个计算器,按上面的数字按键,发出1234的读音,张金凤恍然大悟,小保姆太聪明了,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教儿子写字发声。
晚饭是胡萌做的,她虽然在大学里也是以吃货自居,但是段位比小文老师差远了,但做些家常菜还是胜任的,四菜一汤很快坐好,糖醋小排,西红柿炒鸡蛋,辣椒小鱼,清炒白菜,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在厨房里胡萌将助听器关闭,依旧戴在耳朵上,这样就能不露痕迹的和张金凤进行交流了。
张金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夸胡萌菜做的好,又夸自己儿子聪明,都会认字了,不经意间夸耀起自家的条件来,说自己是副主任医师,月薪大几千,什么都算上一年十几万,正准备给儿子买县城东边美的地产新楼盘呢。
胡萌静静地听着,腼腆地笑着,仿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其实暗自窃喜,这条大鱼上钩了。
吃完饭,胡萌刷完洗锅,一家人看电视,傻儿子霸占着电视看喜羊羊灰太狼,大人还得陪着他看,胡萌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在小群里抱怨,说我要崩溃了,再这样下去没两天就得崩溃。
大家劝说胡萌再忍耐忍耐,同时夸她演技出色,如果文讷卧底,恐怕早就穿帮了,这倒是实话,文讷一方面长得太过洋气,无法扮演乡下土妞,另一方面性格比胡萌急躁多了,这种卧底的差使她真干不来。
张洪祥打出一串字来:“这就和潜伏在敌营一样,需要忍耐忍耐再忍耐,至少一周时间才行,否则无法出效果。”
胡萌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着张金凤的动向,那边母子俩正在看电视,张金凤跟着傻儿子一起笑,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让胡萌想到一个成语:舔犊情深。
……
第二天,胡萌借着买菜的机会出门,上了卢振宇的五菱宏光,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她巴拉巴拉一通吐糟,嘴就没停过,等她说完,张洪祥下了断言:“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张金凤对你的第一感觉是极好的,但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还需要一个时间的积淀,但时间对咱们来说是宝贵的,不可能让胡萌耗在这里一年半载,还是那句话,再忍一星期,咱们就收网。”
胡萌说:“张老师,我……我有点不忍心。”
“你有什么不忍心的?”卢振宇很诧异,“张金凤可是贩卖婴儿的恶魔。”
“这个我知道……”胡萌期期艾艾,“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经常想,他妈妈被捕之后,这孩子怎么生活,他爷爷奶奶都不待见这个傻孙子,也没有其他亲戚愿意帮忙。”
“不是还有福利院么。”卢振宇说,“这孩子不会饿死的,这你就放心吧。”
“可是……我觉得咱们的方法是不是有问题,这是诱捕,是故意引诱她犯罪。”胡萌似乎变了个人一般,先前嫉恶如仇的气势全没了,张洪祥和卢振宇都大皱眉头,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胡萌没有母亲,看到张金凤和孩子之间的母子情深,让她深深触动,引发了无限的同情心。
张洪祥一看这个形势不大对劲,赶紧加大思想工作,他告诉胡萌,张金凤至少让十几个孩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