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祥当机立断,一旦决定就不再耽搁,他把五菱之光留在近江,留给两个小孩做交通工具。
目前调查小组人数急剧膨胀,丁海和秦琴加了进来,李晗也少不得过来探头探脑,还有程嘉嘉不知怎么安排,自己这个老头一走,留下他们一帮年轻人,估计会玩得很嗨,小文那辆牧马人肯定不够坐的。
张洪祥让卢振宇和文讷开车送自己到高铁站,在车上他就打电话给晚报采编部下面的小记者们,让他们着手搜集高利贷、校园贷的资料,说自己马上回去,回去后就要弄一个大专题,爆猛料,至少能让晚报的短期销量翻几个番。
……
送走了张洪祥,卢振宇和文讷找了个银行,把那三十万存了进去,办了张借记卡,就用程嘉嘉身份证上的生日做密码,然后回到纺织宿舍,两人像猴儿献宝一样,把这个大惊喜呈现在程嘉嘉面前。
没想到,程嘉嘉完全没有他俩想象中的激动、狂喜,反而是很淡定,浅浅一笑,说道:“谢谢你们。”
文讷和卢振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有种一拳打空了的感觉。
不过也难怪,程嘉嘉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已经过了看透红尘这一关了,现在区区一笔钱放在她面前,大概很难激起多大波澜了吧?
果不其然,文讷看到,程嘉嘉的枕边卡着两本书,一本南怀瑾的《庄子讲记》,一本宣化上人的《大佛顶楞严经注释》,
不用问,这肯定是从文讷的书架上找的。
果然,程嘉嘉有些羞赧地说道:“不好意思,小文,没经过你的允许,从你书房里拿了两本书看。”
“没事没事,”文讷赶紧摆手笑道,“我这儿的书你随便看,只要喜欢,尽管拿去看。”
只是……这两本书一佛一道,都是教人勘破、放下的书,这丫头刚自杀过,正处于看透红尘的状态,她不会看着看着就当真了吧?
文讷自己兴趣广泛,涉猎极杂,诸子百家、文学艺术、诗词歌赋、人文社科、中外历史……光宗教类的书就一排,除了三大宗教,其他的什么婆罗门、锡克教、摩门教、甚至神道教都有涉猎,问题是她涉猎虽广,但大部分都是随兴所至,浅尝辄止,很多大部头的书都没有看完,没兴趣了就扔那里了,特别是宗教典籍这类枯燥的书,没有哪本能看完三分之一。
可床头这本《庄子讲记》,看程嘉嘉翻卡的页数,基本上快让她看完了,看架势,接下来要再啃那本更大部头的《楞严经注释》了!
而且她还真会选,有道是:开悟的《楞严》,成佛的《法华》,程嘉嘉这是要出家的节奏啊!
文讷轻轻坐在床边,笑道:“嘉嘉……看来,这本书你也真看进去了……有什么心得吗?”
程嘉嘉浅浅一笑:“我在想,我小的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的事情?”
程嘉嘉点点头,目光清澈透明:“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为了抢一个破玩具能打破头,抢到的就高兴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而被抢玩具的小朋友就会伤心欲绝,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后来长大了,回想一下,觉得好可笑,而当年和你抢玩具的小朋友,今天可能会成为你的好友,甚至事业上的伙伴,我们今天正在经历的事情,难道不正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抢玩具一样吗?只不过我们看幼儿园的小朋友抢玩具的时候,已经跳出来了,所以觉得那点得失根本不值一笑,而我们今天经历的痛苦、悲剧,那些让你觉得天都塌了的事情,又有多大区别呢?打个比方,如果我们能够活得足够长、不停‘长大’的话,比如说五百年,一千年后,带着一千年的经历和感悟,回头再看今天,难道不也就是看幼儿园孩童一样,一笑而过吗?”
这番话一说出来,不光卢振宇,连文讷都被震到了……这哪像一个二十来岁少女说出的话啊……
文讷怔了片刻,喃喃说道:“可是,嘉嘉,我们不可能活到五百年、一千年啊。人生在世只有几十年,而我们已经成年了,成年之后还能让你觉得世界崩塌的事情,一般来说……真的都不是小事啊。”
程嘉嘉点点头,笑道:“人的一生只有几十年,但几十年后未必就是终点啊,我们在尘世的各种表演,就好像棋盘上的各种厮杀一样,没准棋盘边上就站着一群退休老头,捧着茶杯,怡然自得地欣赏呢?等我们退场之后,没准就会现这只是一局棋,也会站在旁边,捧着茶杯,快乐地看着棋盘上的人世百态,而刚才还在棋盘上拼杀的死对头,这会儿可能就相视哈哈一笑,大家突然都跳出来了,都明白这不过是玩儿而已,不必当真。”
文讷和卢振宇都呆呆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又相互对视一眼,突然都觉得自己好庸俗。
文讷慢慢拿起那本《庄子》,疑惑道:“这本书上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书上有这些内容?”
程嘉嘉羞涩一笑,低声说道:“书里没有,是我看完之后,自己瞎想的。”
文讷把书放下,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欣慰地笑道:“嘉嘉,恭喜你,你算是跳出来了,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今后就再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你了。”
……
中午,两人想带程嘉嘉去丁海的店里吃饭的,一来程嘉嘉长久以来都处于极度焦虑痛苦中,现在突然解放了,该带她开心一下,二来文讷也想见见秦琴,毕竟多日没见了,看看她跟了丁海之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