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话,无疑让宁然生气,什么叫不愿见也应该?
算了,对于无所谓的人,她不该生气。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还没踏出病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极其沙哑地嗓音。
“孩子。”
这一声低唤,饱含了无数的情绪。
宁然承认,她心软了,虽然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可她的确心软了,即使她恨死自己。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血缘亲情,割舍不断。
她木然转身,看着病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的男人,脚下犹如千斤重,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无法迈开脚。
床上的男人在护士的帮助下,终于坐起身来,双眼紧紧盯着宁然。
“孩子,我是爸爸!”他哽噎着说,轻轻朝宁然伸出手。
孩子,我是爸爸,短短几个字,却让宁然悲从中来,从小,孤儿院的老师就教会她如何书写爸爸妈妈,可她就是没有爸爸妈妈,太小的时候,她并不认为孤儿有多可怜,稍微大一点,可以记事了,看着电视里的爸爸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特殊的,尤其是看些叔叔阿姨来孤儿院看望他们的时候。
而如今,所谓的爸爸就在眼前,她其实是不知所措的。
她终于挪动脚步,缓缓朝男人走去,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站在他的面前,宁然紧攥着双手,指甲泛白。
男人流着眼泪,握住宁然的手:“孩子,我是爸爸!”
他似乎强调一般,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宁然想缩回手,顿了顿便又放弃,不管怎么样,这个人生病了,看起来已病入膏肓,就算不是她父亲她也该……
“既然,你……是我爸爸,那么,我妈妈呢?”她问。
宁然问的这个问题,男人满脸震惊,看了看老人和顾锦炎:“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顾锦炎看了宁然一眼,便走了出去,老子拄着拐杖在身旁高个男人的搀扶下,走出病房。
男人虚弱一笑:“孩子,坐,让他们出去,只是想让我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儿,毕竟我们十几年来,从未见过。”
宁然抽回手:“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我罗俊宁这辈子,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妈妈,你妈妈叫胡月,是个非常美丽非常善良的女人。”
“等等,你说她叫胡月?”宁然打断他的话。
她想到那日独自一人在云都别墅外的路上散步,遇到了如今所谓的爷爷,后来他们到云都别墅里面要找到的就叫胡月,而且,后来顾太太对胡月这个名字的反应,也就是说,顾太太认识胡月,不仅如此,她或许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知道胡月?”他惊讶地问。
宁然摇头,个中细节,她不想多说。
原来她的亲生父亲叫罗俊宁,妈妈叫胡月。
那么,她本该姓罗的,可孤儿院的阿姨说,她的襁褓里留的字条,说她姓宁,如此想来,当初胡月其实是爱罗俊宁的,否则,她不会用他的名字来给自己取名。
“那么她人呢?为什么当初子匆匆忙忙将我丢在孤儿院?我又不是野孩!”她质问。
罗俊宁说:“这中间发生了许多难以回首的曲折事情,最终我也没见过你妈妈,他们都说她死了,可我不信,我感觉得到,她一定还活着!这么多年来,我等着她回来找我,可她一直没来。还有,你别怪你妈妈将你放在孤儿院,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病得很重,只怕没有多少时日了,看来再也见不到胡月了,今日能够见你一面,看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也是安心的。”
听他如此说,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明明不关心他的,管他是死是活,她都该无所谓的,可是此刻,她的心中却堵得慌。
“说什么丧气话,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哪里能活不下去!”她气愤地说。
见宁然生气,罗俊宁反倒笑了。
离开医院后,宁然一路上闷闷不乐,心里堵得难受。
“怎么了?”顾锦炎明知故问,声音却很轻很轻,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怕随意说出的一句话都有可能伤害到她。
宁然转头,认真地看着顾锦炎:“锦炎哥哥,你说世上真的有那么狠心的父母么?”
顾锦炎似乎想了想,才答道:“或许有,但是在他们心中,一定有苦衷,没有哪个父母会真正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真的吗?”宁然不确信。
“嗯。”顾锦炎点头。
宁然却不自觉地留下泪水,她垂下脑袋,不让顾锦炎发现她在哭。
可实际上,她哭得虽然无声,却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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