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明姐姐是真的累了。”
小宝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放轻脚步出了房间。
本该已经睡去的白明心却突然张开了双眼,眉间微蹙,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白明心醒来时是正是中午,小宝一出去,她醒过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隋府,到下午时,白明心的房间却迎来了个不速之客。
顾海本是要直接闯进去的,却被小宝拦在了房门口,有小宝抱着他的腿,顾海也不敢使劲,怕伤了这个小孩子。
进不去,顾海就在门口叫嚷起来。
“明姑娘,你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将军是因为你受的伤,你总的去看看将军吧。”
顾海是个大老粗,他不懂什么叫婉转,就拉着大嗓门在白明心房门口喊起来。
自白明心和张允昶被人抬着回来,隋清知道白明心是个姑娘后,就立马另给白明心安排了房间,还拨了个丫头伺候。
白明心正坐在凳子上看书,听见外面的吵闹声眉头不由得一皱,丫鬟没有得到吩咐,也呆呆的立在一边,有些尴尬的看着白明心。
“去,就说我在休息,不见人。”
白明心淡淡的吩咐着。
“啊——是是是!”
丫鬟先是一愣,看了白明心一眼后,忙低下头来,走到了房间外面。
关上了门,丫鬟细声细气道:“明姑娘睡下了,这会儿可能见不了您了。”
“什么!”顾海脸一黑,欲发作却找不到由头,只得悻悻的离去了。
顾海一走,白明心的耳根子顿时清净了许多,翻书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明显,可白明心微蹙的眉间,似乎显示出她的心思并不全在书上。
丫鬟端着药进来,轻轻的放在了白明心的手边上。
“姑娘,顾大人走了,这是小宝送来的养身子的药,叮嘱您一定要喝了。”
白明心放下书,看了那碗黑糊糊的药,心底一片微凉。
自己才不到十七八的年华,就要喝这养身子的药了吗?
暗暗一声苦笑,素手抬起碗,白明心面无表情的将药一口饮尽,看的丫鬟的舌头都发起苦来。
“姑娘,您舌头不苦吗?”
丫鬟终于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白明心看着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小丫头大不起来胆子。
苦?
白明心一愣,随即就轻笑起来,“苦啊,苦的我舌头都没感觉了。”
丫鬟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明心,“那姑娘还一口气喝完了?我之前喝药的时候,恨不得再灌下去一肚子水,我娘亲还在一边笑话我。”
白明心摇摇头,苦了又怎么样,没了那些个关心自己的人,再苦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忍着,再苦也是不苦,再甜也是苦。
“你叫什么名字?”
白明心轻声问向小丫鬟,自己刚醒来时除了小宝没见到别的人,后来才知道小丫鬟是给自己煎药去了。
小丫鬟面带惊喜,她都以为明姑娘不会问自己姓名了,不由的高兴答道:“我叫斐儿。”
奴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是大不敬,可白明心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替这个斐儿高兴。
“真羡慕你啊。”
“羡慕?”斐儿忙摆手,“姑娘不知道,当丫鬟很累的,一点都不值当您羡慕的,真的。”
似乎是怕白明心不信,斐儿还拿出了她做活磨出的两个小茧子给白明心看。
被斐儿焦急的样子逗得一笑,白明心又拿起了书。
斐儿这才明白白明心是逗自己玩儿呢,不由的苦了脸。
一边的白明心思绪却飘得远了,自己羡慕斐儿什么呢?
是啊,羡慕她舌头苦了有人关心,羡慕她能自然的在高位者面前自称我,羡慕她能为今日穿什么而烦恼,羡慕她有人关心……
而这些,白明心原本也是有的,只是现在,白明心除了一颗全是提防和害怕的心,别的全没了。
她原本不知道张允昶叫自己来的原因,到看到张允昶的那一瞬间知道了,只是张允昶将自己推到一边,替自己受了伤时,白明心却糊涂了。
他是想要自己死的,可是后来他要是不救自己,不为自己挡箭的话,那他的目的的就实现了吗?
这其中的深意,白明心怕了,她不敢往下深想,也不敢去见张允昶。
她现在除了那些戎狄人,谁也不敢恨,谁也不敢爱。
第二日午间,白明心胃口好,多吃了半碗饭,斐儿就高兴了,拉着小宝在门口就开始说道起来。
顾海昨日叫白明心不成,就想着再来一趟,没想到刚一到白明心暂住的院子,就听了这么一耳朵。
这还得了?我家将军为了救你,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你姓明的倒是吃好喝好?
顾海犟脾气一来,谁都拦不住,当下就在白明心房门外叫嚷起来。
也亏他还记得男女有别,没有立时闯进白明心的房间去。
“姓明的,你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将军现在成了什么样你知道吗?你倒好,还吃上饭了,你还有点良心吗?我看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就活该你死在伏龙山上——”
“顾大人,这里欢迎你,请你出去!”
顾海越说越过分,连小宝和斐儿都听不下去,上前就要将顾海赶出去。
顾海不理他们,还在扯嗓子,“姓明的,你这蛇蝎心肠的,你这辈子注定谁挨着你谁倒霉——”
突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白明心冷若冰霜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