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大早就在这等她,怎么迟迟未归”已至辰时,仍不见谷雨归来,诸葛长风叠着手候在驿站大厅,坐立不安的朝门外张望。
“昨夜该是多嘴一问的,现在倒好,这样硬生生出了门,硬是连影子都看不着。这灾荒年岁,又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山村,万一遇见心术不正之人,可怎么得了”这样一想,诸葛长风面上的愁容浓了,他“啪”的一声,一掌击在额上,对昨夜不曾劝阻于她后悔至极。
“义兄怎这样早起”蓝辛夷撵轮而来,她看上去,较昨日精神多许。
诸葛长风自顾沉胸捶头,没有注意到蓝辛夷到来。
“义兄你怎么了”见男子埋着头一个劲的捶着,蓝辛夷心里一紧,赶紧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袖口。
“哦蓝妹也起来了”诸葛长风这才过头来,心不在焉的了一句,他疲倦的眼皮重重垂着,被晒焉了一般,两只双瞳,不像平日提溜着灵光。
蓝辛夷眉头一蹙,问道“可是出事了”
诸葛长风摇摇头,道“谷雨自昨夜出门,到现在还未归,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昨夜就该拦着她的”。
蓝辛夷疑道“为何入夜还要外出既然如此不放心,我随你出去找找吧”
就在这时,谷雨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来不及同二人招呼,便径直冲向桌前,倒了一杯水,“咕咚”一口喝下。
待身体缓过劲来,谷雨放下水杯,在盘中另选了一只干净的杯子,神神秘秘走到二人面前。
她左顾右盼的看看两人,突然得意的咧嘴一笑,那半挂在耳前的汗珠,便随着面部肌肉运动,滚了下来,滑进她的脖颈深处。
她低下头去,将干净的口杯放在桌上,再从腰间取下竹筒,极为小心的将筒口对准桌上杯口,轻轻一斜,一颗药丸般大小的水珠便弹滚进了杯中。
二人好奇,都围上前来。
它是一颗圆滚滚的水珠,通身晶莹剔透纯净透亮,因惯力作用,它在杯中弹跳着翻了好几个跟头。有趣的是,它撞击着杯壁却并不破溃,似乎很有弹力,模样很是可爱。
“这是”见着谷雨归来,诸葛长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看见这般有趣的玩意,倒是惊讶得很。
谷雨并未应声,她抿着嘴,冲他笑了笑。接着,便“唰”的一声,从臂下取出弯刀,她二话不说,伸出手来,举着刀便划了下去。顿时,那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有刺眼的红色滴了下来。
“你”诸葛长风惊呼,再看向蓝辛夷,她也一脸不安的看着谷雨。
谷雨哪里顾得上去解释,她听在耳里,却并不做声。
她移过手去,将手指对准杯口,于是,便听见一连串的“哒哒哒”声在杯中响起。
凑上眼一看,杯中的鲜血已经同水珠一般大小,谷雨才缩手来,将受伤的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也顾不上包扎,便持起杯子,望着杯中之物,莫名的嘿嘿一笑。
既而,她轻轻将杯子晃了晃,于是,杯中水珠便翻着圆滚滚的身体,一跳一跳的,当珠子碰触到鲜血,谷雨便屏住呼吸,加小心翼翼起来,一一使力,让水珠充分混在鲜血里。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经过慢慢的交汇融合,后,鲜血完全浸入,形成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红红隐隐,鲜艳得很。
“诸葛大哥赶紧服下,吃了它,你就什么毒都解了”谷雨抿着嘴,慎重的将茶杯递到诸葛长风面前。
谷雨话语刚落,蓝辛夷便惊愕的望向诸葛长风“中毒义兄可是有事瞒我”
诸葛长风移开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
谷雨许是看出了端倪,没有说破,只是对着蓝辛夷笑着道“姐姐,这珠子越是鲜就越有疗效,若不抓紧时间服下,过了时辰,药效减半,诸葛大哥的毒半解未解,可怎么是好就一会会,等诸葛大哥服下再一一道与你听可好”。
谷雨赶紧圆了场,蓝辛夷也不再追问,只是她心中,自然有了多的疑惑和看法。
诸葛长风用手轻轻捏了捏杯中珠子,才惊讶的发现,这颗珠子竟然这般弹力,指压都不碎。如此,他便加重了两指力道,熟料,那珠子还果真被夹了起来。
诸葛长风手持血珠,却不由得心里打鼓,水珠奇异,本身就来路不明,再加上谷雨的鲜血虽非过分挑剔,只是,要当着旁人吃下这带着人血的东西,确是难以下咽,这样一想,他冷不丁竖起一身寒毛。
谷雨似看出诸葛长风的疑虑,趁他半张嘴踟蹰不定时,迅速反手一推,忽然,那珠子就触不及防的钻进他嘴里,还来不及反应,那珠子便滑到喉口,诸葛长风本能一个吞咽动作,那珠子便一溜烟滑进了肚中。
“义兄”蓝辛夷急切的喊道,那一筹莫展的眉头拧得紧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诸葛长风便觉全身由里到外透着丝丝的清凉,整个身体轻盈多许,即使昨夜一宿没睡,此刻,脑袋也变得灵光许多。
谷雨凑过脸来,左右仔细端详着,直到诸葛长风面上的疲倦之意明显淡去,她才长舒一口气,道“果然是有了好转,当下,诸葛大哥可要留意,可能肚中会咕噜噜好一阵,那都不碍事,是那珠子起了药效,给你排毒呢,待毒从二阴排尽,你便如常了”
诸葛长风不禁展开笑颜,尽管心中对“疗效”还存有疑虑,但光凭现下身体的异变,也相信了半分,如若真是无效,权当受人宽慰,如此,自然也是没有遗憾的。<